颜家后院中。
颜家和李家交好,颜师古作陪一会,变请李鑫自便,然后去招呼旁的客人,毕竟今天来了几位有些刺眼的人物。
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艳,迎风傲雪,暗香微吐。已进腊月,过得几天便是腊八,新年的气氛已经渐渐浓郁,颜思鲁的心里非但不见多少愉悦,反倒心事重重。作为颜家嫡子,对颜家的现状现状担忧。
坐在书房内想安静的看会书,但听着门外的动静,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今年关中大雪,关中诸县尽皆受灾,朝中官员以及勋戚富户纷纷捐赠钱粮,以助灾民,颜家便捐赠不少。
颜家在朝中素来担任清贵的职务,如史官,编书礼制等等。顾少有积蓄,平素府中花销并不富裕,如今再捐赠出一些,便有些捉襟见肘。再加上这次宴会的花销,那还会有什么积蓄了。
府中上下都是君子,不事生产,整日里还要交朋好友人情往来,所费不菲,或许再过些日子都要变卖祖宗留下的积蓄了。
“父亲大人,李侯已到,现在就在后院休息,大哥还在照顾客人,不知让谁过去作陪?”
颜思鲁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大哥自会有安排,那李侯上门不会是空手而来吧?”
颜相时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说道:“儿也不知,这是管事刚刚送来的,说是李侯上门时送的礼物,好像里面只有一张纸,还请父亲过目。”
只有一张纸?李侯富甲之名,广传长安,不应该小气到上门只送一张纸吧?莫非李侯认为颜家清贵,不需要礼物,随便送一副字帖之类?
心里虽然失落,但也不愿在儿子面前露出情绪,挥挥手道:“东西先放在桌子上,你下去招呼客人,等人到期了再来通知为父。”
父亲不喜宴会虽弄不懂这次是要做什么,但还是要替父亲办好,躬身离开后,往门口接客去。
颜家三子,大儿子颜师古文采过人聪明能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二儿颜相对,虽无大哥那般才智,但重在务实敦厚,做事一丝不苟,老祖宗都几次褒奖,但朝廷上不是务实就行,还需要心机,这点老二是怎么都做不到的,至于三儿还在学堂读书,整日调皮捣蛋未来是个什么样子,真的不好说。
想不通老祖宗的用意,把族里最有才能的子弟放到学院去做个先生能有什么未来?
清贵,受人敬重?这样的人,我颜家还少吗?哪还需要多盖砖瓦。
但老祖宗发话了,就算是在不满意,也得老实遵守。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眼看新年将近,各家都要送礼,没钱可怎么过年。
待颜相对走后,眼见左右无人,颜思鲁放下手里的书籍,走到桌前,拿起了包装精美的木盒,费力打开,里面还真的只有一张纸,只是这纸,有点贵吧?
真是重如千金,就连颜思鲁的手都在发抖。
思乡苑的两成干股,那何止价值千钱,万金都值得!
李鑫不知今日的酒宴都有那些人,随意走着,在看似散乱的座位之中,找到符合自己性情的偏僻处,坐了下来,看见几上有酒,很自觉地倒了一杯,小口抿着。
只见四周无白丁,交谈必引经,李鑫心里叹息一声,抬头望天,暗道幸亏还在冬季,太阳不是太毒,不然这什么劳什子诗会上又看不到美女,还要听酸词儿,再被太阳一烤,真要变成醋熘风干鸡了。
士子们看似随便坐着,实际上都围着正中草地上的那方小几,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边上的他。靠着他边上的几个贵族子弟看他面生,却又是颜师古亲自领进来的,于是好奇地上前行礼相见,准备套些背景。
哪料得李鑫笑容可掬,言语却是无缝,嗯嗯哈哈半天,那些人依然不知道这个长相不凡年轻人是谁家子弟,聊了几句,不免觉得有些无趣,所以各自讷讷退开,静待诗会开场。
刚好这日的天气比起前几日的好上太多,适中的温暖,大大的太阳,耳边偶尔能听见徐徐吹来的风声,鼻尖再闻着梅花开放时的香味,让人想入偏偏,李鑫不是一个浪荡形骸的狂人,所以起先还堆着笑脸,强睁着眼帘,听着场间诗来词去,看着席上酒来筹往,但被这酒水一喝,小太阳一晒,觉得诗会实在无聊,所以感觉脑袋渐渐昏沉,便要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诗句如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又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李鑫暗掐了掐自己的虎口,让自己清醒一些,虽然自己不大喜欢吟诗作对,但在这种场合里还是要给主人家脸面,何况别人引得诗句又是你带来的。于是他微笑着,却有些木然地望向场中。
这一望,却看见了几位半熟不熟的人物,这几人坐在梅花丛中间的酒桌边,边上还站着几个阿谀奉承的士子,看样子相谈的非常友好,那就不知价位几何,李鑫恶意的揣摩着。
而那几位就是当初在常乐坊和李鑫几位哥们闹矛盾的,李元景和他的几位好友,如王家的小公子,萧尚书的侄儿,还有一位面目陌生,但举止之间有不凡的气势,边上的众人似乎也以他为中心。
这就让李鑫很奇怪了,以李元景的为人,怎么可能愿意给别人做衬衣,也不知是那位世家的嫡长子,不对就算是那位世家的嫡长子,也不应该能压住李元景才对。
李鑫微微皱眉,颜师古这事做的不地道,明知道那日李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