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狠心的小冤家,一拍屁股就回了京师,也不来看看奴家!”
庞大的林樱号战舰,官舱前的甲板上,金樱姬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双手扶着栏杆,娇躯前倾,纤细的水蛇腰折成一个诱人的角度。
眼前的暹罗古城阿瑜陀耶,沐浴在灿烂的金色阳光之下,佛塔和王宫的黄金宝顶,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湄南河氤氲着温柔的水汽,身段婀娜的暹罗女人用瓦罐汲水,身后的城池中传来喃喃的诵经声。
一切都显得那么古老而平静,在过去的上千年里,湄南河三角洲的人们,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种恬静而闲适的生活。
或许是闲散的生活太过消磨斗志,这个崇信小乘佛教的民族并不擅长战斗,无论缅甸人、东洋人还是西洋人,都曾经带着血和火杀奔这里,用残忍的杀戮给阿瑜陀耶带来了惨痛的回忆。
现在,新一拨外来者又以空前强大的姿态驾临此地,林樱号静静的泊在码头,高大而充满美感的船身,舷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炮窗,每当开启时,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充满了巨大的力量感,而每天黄昏夕阳夕照时,它那巍峨高耸的桅杆,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阴影,如阿修罗的宝剑般刺向城池中的佛塔。
黑王子纳黎萱临走时,也曾做了一些针对性的布置,让留下来的大臣们如果逮到机会,还是可以打打林樱号的主意。
暹罗人刚刚露出点儿苗头,就被明智玉子从一个喝醉酒的日本狼人口中套出实情,金樱姬不慌不忙的安排林樱号进行了一场炮击演习,当数十门红夷大炮和大号佛郎机轮番鸣响,将一轮又一轮的炮火对着某处树林倾泻,直到将方圆数十丈的树林完全放倒,地面深深犁了一遍之后才停火。
纳黎萱的大臣们立刻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变得比之前更加亲切和友善。
城中的普通暹罗人经历了最初的惶恐之后,倒是比官员们更亲近新来的客人。
因为以前暹罗境内就居住着很多中国商人——他们被称为天朝人。享受免除人头税的优待,这些人经常和五峰海商打交道,所以毫不畏惧的来和金船主的手下联络,把大米蔬菜和肉类卖给他们。
长此以往,暹罗人也开始为舰队提供后勤物资,五峰海商现银结账,还有很吃香的中国铜钱,所以这种生意进行得非常顺利。暹罗人并不清楚。这些铜钱实际上是金樱姬私铸的,好在他们只要铜钱,其实不关心是由谁出品的。
此时此刻,正有不少暹罗人划着香蕉形状的船,把美味的水果和新鲜的蔬菜送到林樱号。
金樱姬抿着小嘴坏坏的笑,看来,暹罗人非常配合嘛。
西北方向尘头大起,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涌动的黑线,金樱姬举起望远镜。视野中出现了大片奏捷而归的陆战队士兵,他们头顶无数的五色盔缨正在欢快跃动。
和妹妹并骑在战象上的暹罗黑王子纳黎萱,也看到了林樱号庞大的船身。以及官舱平台上,裹在黑色长裙之下的妖娆身影。
“这个恶毒的罗刹女!”
纳黎萱愤愤的骂了句,然后摇头苦笑。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他对五峰船主还有那么一点点非分之想,现在则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手腕强硬、心思缜密,统帅五峰海商纵横东西两洋,这样的女人,传说中与她有染的那位秦督主,又是何等英雄了得呢?
得胜归来的暹罗将士倒是兴高采烈。因为思忘忧兑现了承诺,把白古城中的财富和忠于莽应里的死硬分子的妻女,通通分给了联军将士。东吁王朝经历莾瑞体、莽应龙、莽应里三代对外侵略,洗劫了南疆无数名城,其中包括阿瑜陀耶。积累的财富相当惊人,让联军将士们满载而归。
现在,暹罗将士和瀛洲陆战队的官兵说说笑笑的走在一起,见陆战队装备精良、伙食丰盛、待遇优厚,已有不少暹罗人开始打听怎么才能投到陆战队里当兵了。
五峰海商以中国人为主。也有来自日本、朝鲜、暹罗、安南等国的,本来俞咨皋朱顺水等军官试图避免麾下暹罗籍士兵和他们同乡有过多的接触,但狡诈的尹宾商专门授意暹罗籍士兵在同胞面前大吹大擂,炫耀自己在海上的传奇经历,让他们赢得了无数羡慕的目光。
这样一来,连暹罗军队里的中下级军官,也纷纷动起了心思。
纳黎萱顿时生出“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的感慨,身为暹罗真正的掌权者、未来的国王,他根本不在乎金银财宝,而是有着更为远大的志向,但现在实现的可能已变得非常渺茫,或者说完全没有了机会。
“不,我不甘心!”纳黎萱握紧了拳头,这位泰拳宗师的拳头是那么的刚强有力,一股充沛的力量感让他重新挺起了胸膛,“至少,我夺回了妹妹,使她不必再受莽应里那恶贼的侮辱,为了妹妹,为了暹罗……”
看了看身边的妹妹苏盼康拉雅,她还是像几年前一样温柔而美丽,黑王子的心就变得柔软。
感觉到兄长的注视,苏盼康拉雅羞涩的笑了笑,但是心中却多了不少疑问:古城阿瑜陀耶一如过往千年不曾改变,但那艘巨大的战舰上的妖娆身影属于谁?为什么兄长的双眸,多了些自己不熟悉的东西?更让她担心害怕的是,那些东西她曾经在莽应龙莽应里父子的眼睛里,无数次看到。
一个时辰之后,纳黎萱在林樱号的前甲板上和金樱姬、明智玉子会晤,考虑到对方女性的身份,他特意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