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王本固笑着连连点头:“既然如此……”
周吾正笑了起来,御史们都是“成熟不足、败事有余”的角色,要提拔谁他们说不上话,但要把谁搞臭,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徐邦瑞和张居正真的像周吾正、王本固分析的那样,准备对付秦林吗?
魏国公他老人家坐在书房里面,拿着一份让手下找来的履历,自言自语:“这秦林倒也称得上少年英雄,配我家辛夷绰绰有余,只不知道女儿心里面到底怎么想的?锦衣百户倒也不小了,稍嫌位分低了点,若是这次皇上加恩……”
国公夫人撇撇嘴,动作神态几乎和徐辛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管那么多啦,金陵城许多公子哥儿,愿意娶辛夷的都不成个器,只是贪图你这位老丈人的荣华富贵,那些有真才实学的,谁愿意娶咱们家那疯丫头?
你还嫌人家官位低?听说江陵相府那位千金也看上他了呢!要是被张居正抢先,我看你还怎么说!”
“张居正能抢先?他在京师,我在南京,不管怎么样也是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夫人再要担心争不过张居正,要不咱们拉郎配,调集兵马把你的乘龙快婿绑了来?”徐邦瑞笑嘻嘻的说着,他虽然年纪大了,年轻时养成的纨绔习气总有几分改不掉,竟拿女儿开起了玩笑。
阿嚏——
远在京师紫禁城乾清门,以首辅身份参加御门听政的张居正,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冬日风大,张先生请保重身体,朕还有好多事情要请教张先生呢!”万历皇帝表现得非常关心,简直就是私塾弟子对老师的殷勤关切,浑然不见他在内廷独处时,无意间对张居正流露出的怨气。
张居正有些感动,在鞠躬谢恩之后继续着话题:“南京燕子矶大案,必须朝廷得力重臣前往查办,否则上不足以正法纪,下不足以定人心。”
“那么,张先生有人选吗?”万历一如既往的把决定权交给了他的老师。
张居正神色淡然:“刑部侍郎刘一儒可堪大任。”
此言一出,大学士申时行、张四维等人同时吃了一惊。
南北两京,京师是实,南京是虚,如果说年轻官员调任南京还有熬资历学经验的意思,朝廷大员调过去就算脱离了中枢,等于是去坐冷板凳。
刘一儒虽与张居正政见不合,但据说张居正很欣赏他的儿子,素有才子之名、又是美男子的刘戡之,曾侧面流露想招他做女婿的意思,这次他又怎么会提议把刘一儒调任南京,去坐冷板凳呢?
投向刑部侍郎刘一儒的许多道目光,在张居正一语之后就发生了彻底的转变,讥嘲、幸灾乐祸、同情……而刘一儒虽然竭力作出宠辱不惊的神色,但发青发白的脸已经不打自招。
万历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张居正的举荐,于是,刘一儒不得不谢恩,他将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前往南京查办燕子矶一案及处理后续,至于他办完之后还能不能回京师,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微笑着的张居正,曾经对刘戡之的好感全都变成了厌恶,因为他今天早晨刚刚收到张紫萱寄来的家信,信里面恰如其分的描述了刘戡之的种种丑态。
所以,江陵相国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永远、彻底的断绝了和刘家结亲的念头。
这封信后面再次提到了秦林的名字,或许张紫萱只是单纯的想向父亲引荐人才,但在张居正看来女儿的信先贬低了刘戡之,继而替秦林说着好话,这里面的意思已经跃然纸上。
“这个秦林,老夫倒要将他提拔提拔呢!”张居正捻着黝黑的胡须,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