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脾肺都没什么大问题,或者说问题不明显,对于急着确定死者身份的案件侦破来说,没有实际价值。
不过,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秦林就得出了初步结论,在死者的胃部发现了问题。
他把尸首的胃部剖开,倒掉胃内容物再清洗之后,把里头那面朝外翻了出来,发红溃烂的病灶历历在目。
黄嘉善见状先是恶心,继而吃惊:“咦,这人胃里面烂了一小块。”
“这是胃溃疡,嗯,或者叫胃脘痛、饥饱痨,病人会有嗳气、胃里泛酸、上腹灼热等症状,”秦林回头,目光在人群中一扫,问着癞痢头:“你知不知道哪个小刀手有这些情况,就是经常肚子痛,喉咙口里冒酸水,发作时可能会拿硬东西顶着上腹位置,吃过碱水面、碱面大馒头之类加碱的食物,症状就会减轻一些……”
话还没说完,癞痢头还在想,那被马贩子打过的疤脸先嚷起来:“呀,那不就是住在琉璃厂的小刀周吗?当初就是他服侍我净身的,他家里还有条好凶的大黄狗——对了,秦将军什么时候见过他?唉呀,看我这张嘴……”
疤脸不好意思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本来看了秦林解剖尸体、发现病灶、提出死者生前症状的全过程,是他回答问题,可说着说着当初看见小刀周的毛病,和秦林现在说的丝丝入扣,他就不由自主的觉得好像秦林也见过小刀周一样。
黄嘉善、宛平县衙役仵作则面露骇然之色,由死者身上的小小病灶查知其身前症状,再按图索骥找到被害者身份,秦林断案之术真乃神鬼莫测!
事不宜迟,秦林命人先把无头尸首搬回宛平县的殓房,自己则和黄嘉善一块,率队直扑琉璃厂小刀周的住处。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凶猛的狗叫,一条大黄狗张牙舞爪,从院子里头直扑出来,叫走在最前面的两名校尉吃惊不小。
“大黄,给我回来!”院子里头女主人追了出来,抓着拴狗绳子,把它踢了两脚,低着头只顾牵住狗,也没抬头:“老周喂的这条死狗,凶的不得了,只服老周一个人,连我都有些拉不住……”
大黄狗被主人喝止就不再吠叫,但仍然对这群不速之客充满了敌意,尤其是凶巴巴的望着秦林和陆远志两个人,鼻头吱溜吱溜的抽吸着空气,呲牙咧嘴,发出嗷呜嗷呜的低沉吼声。
秦林看见狗这个样子,眼睛就眯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老周的婆娘抬起头,看见来人是群锦衣卫官员,还有宛平县的黄县令,登时就心头打鼓,畏畏缩缩的道:“你们、你们别乱抓人啊,我家老周可没有违禁去替别人净身。”
黄嘉善使个眼色,地保走上去:“周家大嫂,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骡马市那边水井里头发现一具尸体……”
只把那枚水井中找到的平安钱给周大嫂看了一眼,她就眼珠子发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着:“天哪天哪,这枚钱是老周带在身边的,这上头的红绒线,是我亲手替他编的呀!”
说罢,她呼天抢地的痛哭起来。
大黄狗好像也知道主人遇到了不幸,焦急的转来转去,时不时的朝着秦林和陆远志呲牙咧嘴,吓得陆胖子直躲。终于惹得秦林不耐,狠狠的朝它瞪了一眼,那狗嗷呜一声,夹着尾巴退了两步。
几个官媒婆赶紧上去安慰周大嫂,很快盘问出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