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克渎这时候才深深一揖:“海青天、唐府尊。顾某行得正站得直,倒不是舍不得五十两银子,而是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岂能被这戚某人敲诈勒索,诋毁顾某的清誉?且戚某人是个无赖。他现在要五十两,吃喝嫖赌花光之后,必定又来图赖顾某,岂有穷尽之时!”
海瑞和唐敬亭互相看看,两人神色间都带着鄙夷。
“你真的去找顾家要五十两银子?”秦林突然看着戚大郎。不徐不疾的问道。
“我、我就是要了,”戚大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很快又梗起了脖子,大声嚷道:“他骗奸我老婆,难道不应该赔偿吗?五十两已经便宜他了!”
扶不起的烂泥!唐敬亭啐了一口。
海瑞也道:“戚大郎,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顾家兄弟不知道秦林什么来头,只看见他穿着飞鱼服,和海瑞、唐敬亭坐在一起,都各自心头纳罕,又不好问,免不得把他多看几眼。
戚大郎被海瑞和唐敬亭骂得面红耳赤,秦林却笑着鼓励道:“你是不是吃喝嫖赌,和案子本身没有关系,既然你也是从老婆口中得知的消息,那么我们直接传召她,可能还会方便点。”
传召戚秦氏?海瑞和唐敬亭互相看看,他们本来准备就此打住,把戚大郎赶出去的,却没想到秦林还要“节外生枝”。
“就算传召,也是一面之词,”唐敬亭摸了摸下巴,有些拿不定主意,又觉得不好直接驳回秦林的意见。
海瑞捋着胡子笑笑:“也罢,看那不知廉耻的妇人有何话说。”
衙役登时吼起了堂威:“传犯妇戚秦氏~~”
得,本来是原告,结果衙役们本能的错喊成犯妇了,也难怪,谁叫海瑞和唐敬亭的态度是那么明显呢?
由两名稳婆左右扶着,戚秦氏缓步走了进来,她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春少妇,长得眉清目秀、楚楚可怜,书办说的八九分姿色并没有夸大,只是此时头发披散下来,一着泪水,目光像小鹿似的躲躲闪闪,俏脸不施脂粉,犹带道道泪痕,格外惹人怜惜。
看到顾克渎也在场,戚秦氏嘴里啊的一声低呼,吓得几乎瘫倒,辛亏两名稳婆扶着,才没有摔倒在地,慢慢的跪了下来。
海瑞和唐敬亭都怔了怔,本以为是个奸诈油滑欺诈主人家的刁妇,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我见犹怜的人儿,两位大人都是士林君子,不敢朝她多看,赶紧把目光转到旁边,所谓非礼勿视嘛。
秦林却不在乎,他做法医的,看见tuō_guāng的人体比穿着衣服的还多,哪里忌讳这个?将戚秦氏仔细的看了又看。
“咳咳,”海瑞有些不满的干咳两声提醒秦林,就算这女子有几分姿色,咱们可不能失了官员的体面。
唐敬亭暗笑不迭,心说秦老弟毕竟年轻,见了美色就有些心驰神摇。
喂、喂,扮成亲兵的白霜华轻轻咬了咬嘴唇,不知怎的就很想把秦林脑袋敲几个包,别人已经够可怜了,你还一个劲儿的瞧,没心没肺的!
不料秦林反而站起来,走到戚秦氏身边,她跪在地下,一截儿粉颈从领口露出来,秦林仔细看了看,又不知所谓的点点头。
戚秦氏羞得面红耳赤,脑袋低低的垂到了胸口。
哼,姓秦的原来喜欢这种柔弱无依的女子!白霜华想到这点,就把牙齿咬得格格响,金樱姬那鹦鹉还在提醒你不要花心呢,也不知这家伙记不记得住。
玉手轻弹,一道指风击出,打在秦林腰眼上。
“哈哈,哎呀哈哈”,秦林腰间又酸又痒,忍不住笑了几声。
海瑞终于忍不住了,把脸色一沉,袍袖一挥,就要斥责秦林。
秦林突然沉下声音,不紧不慢的道:“诸位,戚秦氏被强暴一案,到现在依旧查无实据,但她身上这些伤,却不是自己能弄出来的呢!请看她颈上的瘀伤,从正面延伸到脖子靠后的位置。如果我没有猜错,锁骨位置还有两条大拇指按出来的瘀伤。这总不会是她自己掐的吧!”
原来秦林是看戚秦氏身上的伤痕,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失笑之前误解了他。
两名稳婆之前已经验过戚秦氏的伤痕了。颇为佩服的道:“老爷说得没错。她锁骨位置有两道斜着的伤痕,看起来就像大拇指压的。”
“这么掐的吧,”秦林伸出双手,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
两名稳婆连连点头。
戚秦氏听得秦林的话,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突然她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愤怒的看着顾克渎:“那天、那天顾大老爷,就是这么掐着奴家,把民妇摁在床上……求三位老爷替民妇做主!”
顾克渎被那愤怒的目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不敢与戚秦氏对视,嘴里念叨:“你、你不要诬赖我……”
海瑞和唐敬亭有些迟疑。他们俩不是瞎子,从戚秦氏进来开始,就发现事情也许并不像之前想的那样。
“戚秦氏敲诈主家,这是我家奴仆赶她出去时,不小心把她弄伤的!”顾晦明替兄长帮腔。
秦林笑了,还在巧言令色?他朝白霜华招了招手。
我?白霜华指了指自己鼻尖,得到秦林肯定的答复之后,莫名其妙的走了过来。
好俊俏的后生!众人都眼前一亮,那顾克渎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