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寒暄两句,毕竟战争时期容不得许多客套,片刻之后孙承宗就站起来禀报军情:“启禀秦督帅,永昌参将邓子龙奉督帅钧旨,自顺宁府统兵北上,军中精锐战兵三千、辅兵七千,俱是百战锐卒。今晨接邓老将军飞马传报,大军进抵蒲蛮关东南四十里,请令定夺!”
徐光启也站起来,朗声道:“金腾游击刘綎率川军战兵五千、辅兵八千从大理南下,昨夜宿营凤溪,距督帅行辕三十里,二更天传骑来报,请督帅定夺!”
秦林大喜,这两路兵来得好快!本来云南山路险阻,大军日行不过四十里,以为他们至少明天才到,现在算起来,今天晚上就能进抵蒲蛮关。
两路兵虽然数量上看起来不算多,却是身经百战的虎贲锐士,刘綎部下的川军,还是当年他老爹刘显在曾省吾麾下,万历初年平灭僰人之乱的老底子,山地作战经验丰富;邓子龙部下的来头更大,那是俞大猷、戚继光先后调教过的浙兵精锐,打倭寇立下过赫赫战功!
秦林笑着拍了拍桌子:“兵贵神速,两位将军率大军倍道兼程而来,可称勤劳王事、戮力用命,等到凯旋之日,本钦差替他们请功!”
两路大军来得这么快,其实还是看着督主的面子,以提督东厂的身份钦差督师,实乃大明朝罕有之事,更何况秦林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蒲蛮关,设钦差行辕于此,两路大军自然要尽快赶来拱卫行辕,否则秦督帅有失,就算仗打赢了,邓子龙和刘綎也得落个下狱待罪的结局。
别看不少人恨着秦林,可保他的也不少啊,万一他老人家真出点什么事,魏国公、申阁老、赵都堂、小张伴伴这些个当道诸公岂不迁怒于人?反正邓子龙、刘綎和他们麾下大小军官是绝对不敢冒这个险的。
岂但如此,接到传檄的各府州县、各藩属土司。也急急忙忙率援兵赶来,地方支应粮饷、征发民夫,更不敢有丝毫怠慢。
秦林这位钦差督帅把自个儿往蒲蛮关这么一摆,就好像一块超大号的磁铁,云南境内的军事力量受到强大的吸引,纷纷朝着督帅行辕涌来。
徐光启又恳切的道:“有这两路大军,本钦差可以从容进兵,再不需亲身犯险了。”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秦林笑着打个哈哈,晓得徐光启是持重之论,赶紧叉开问题:“那么是从速进兵,还是等到大军云集,再施雷霆一击?诸位请议一议。思小姐,你熟悉莽应里的情况,你来说一说。”
思忘忧本来低落的情绪,因为战局好转而变得不错。她脆声脆气的道:“秦大哥,其实莽应里这贼也没多了不起,缅兵号称十万大军。却是由老挝、蛮莫、木邦、孟定等诸番诸土司领主拼凑而成的,真正属于东吁王朝的嫡系部队还不到五万,其中战兵也就一万七八千,当年我爹爹还活着的时候,咱们孟养一万兵凭着地利就能守住,一点也不怕他。”
想到能打败仇敌莽应里,重新打回孟养去,小姑娘就充满了期待,水灵灵的眼睛直直的瞅着秦林。
“这么说。应该从速进兵啰?”秦林笑眯眯的看着思忘忧,觉得小女孩一本正经的侃侃而谈,模样挺可爱的,像个小大人。
思忘忧脸蛋一红,目光躲了开去。
徐光启有不同意见:“诸葛一生唯谨慎。以学生愚见,似乎等到大军云集,刘邓二将所部为中军,各府州县及土司军队为羽翼,再从容进逼稳打稳扎。方能操必胜之机。”
孙承宗摇了摇头:“兵贵神速,我军战力强于缅兵,正要趁对方士气顿挫时,将他一举拿下!督帅有刘邓二将军,足以克敌建功!”
秦林微笑不语,等着徐光启和孙承宗争论,其实他心中早有了定计,故意如此,是多磨练两位年轻俊杰的意思。
咳咳,秦督主,你年纪挺大么?
思忘忧土司之女,年纪又小,李建中是个文官,其实不通兵法,其余把总千总的位分太低,也就徐光启和孙承宗互相辩驳。
秦林细听,他们两位的战略都不错,只是徐光启偏于稳扎稳打,孙承宗则积极进取。
还没等这场争论得出结果,外头牛大力匆匆进帐。
好一条天神也似的大汉!李建中等人虽然昨天见过,此时仍然暗暗赞叹。
昨天金盔银甲的黔国公,今天已改作了圆帽褐衫皂靴的东厂科管事打扮,走进来单膝跪下:“启禀督帅,保山城中高明谦高知府率众官绅来拜,赵外太夫人亦与城中妇女携水酒米糕前来劳军。”
秦林一时间还没弄明白“赵外太夫人”是谁,倒是李建中笑笑:“拙荆也来了。”
这时候秦林才想起,老婆青黛是夫人,如果自己有个老娘就是太夫人,手下称自己的丈母娘,才叫做外太夫人。
牛大力也算粗中有细了,把这些称呼倒是弄得门儿清。
“既如此,本督当出去见见岳母大人,”秦林笑着站起来往外走,又朝李建中做了个请的手势:“岳丈大人请。”
李建中眉头稍微皱了皱,他是实诚人,有话想说出来,可女婿做到东厂督主,位分实在大了,又是初次见面,难免有些不好说出口,犹豫着又把话吞了回去,跟着秦林一起走出。
徐光启、孙承宗和秦林相处有些日子了,晓得他老人家脾气,倒也不以为怪;那些义兵首领和千总把总就把舌头一吐:昨天还说他御下优容,今天就看到督主的威风了,高明谦好歹是响当当的两榜出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