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思忘忧指着自己鼻尖,还有点犯迷糊,一双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
莽应里军中,出身孟养的士兵其实很少,因为他的主力是同族的缅族将士,孟族和掸族也有一些,另外还有些来自孟密、湾甸、木邦、耿马等降顺他的土司辖地。
孟养宣慰使思个全家不屈殉难,剩下的唯一骨血思忘忧又在明朝支持下,在孟养长期坚持游击战,莽应里知道孟养人对自己的忠诚度很低,所以基本上没有在那里征召士兵。
所以秦林说让孟养出身的士兵跟着思忘忧,小姑娘就有点弄不清楚状况了,她从白象敢住背上俯身,低声告诉秦林:“秦大哥,孟养稍有血性的汉子,都跟着妹妹我啦,这些俘虏里边可没几个孟养人。”
“不不不,马上会有很多孟养勇士的,”秦林坏笑着摇摇头,心道小姑娘就是老实,仰着脸和思忘忧说话,忽然老脸一红,头朝旁边扭过去,嘴角的笑容越发古怪。
秦大哥这是?思忘忧纳罕,顺着刚才秦林的目光朝自己胸口看了看,原来俯身向下,窄袖短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胸前一片白嫩的肌肤。
小姑娘顿时大窘,可很快又轻轻咬着嘴唇,偷偷的笑起来。
秦林说的没错,缅兵本来已经丧尽精气神,变得麻木不仁,无奈等着命运的裁判,可突然又听说出身孟养的可以跟思忘忧打回去,顿时人人心头活动,盘算个不休。
木邦、孟密等处的土司和手下因为投降时慢了一步,也没像湾甸土司和耿马土司那样临阵倒戈,所以也被作为战俘看押起来,他们看到湾甸和耿马土司受到优待,秦林又有替思忘忧夺取领地的意思,那还有谁不明白?
“罪臣愿将功赎罪,替朝廷夺回疆土,替思小姐报仇雪恨!”木邦土司高声叫起来。他的士兵也跟着喧哗。
孟密土司则和思忘忧打起了温情牌,手往脸上一揉,将灰尘摁进眼睛里,顿时双眼泪水涟涟,哭得好像桃儿也似:“思家侄女,愚叔无能啊!愚叔和令尊八拜之交,当初他领兵抵御恶贼莽应里,愚叔也领兵来援。可终究迟了一步……后来贪生怕死,投降了莽应里,没学令尊杀身成仁,事到如今好生悔恨……”
众位土司都在心头盘算,听说这位思小姐在京师就得秦督帅伸出援手,如今督帅又要替她夺回孟养,他们俩什么关系不明摆着的吗?啧啧啧,六大宣慰司最娇艳的一朵花儿,就被这位督帅摘走啦!
与其讨好督帅。不如讨好思小姐,枕头风威力无穷嘛!
说起来一个个至少都是思忘忧的叔伯辈,却冲着她不停的磕头告饶、哀求讨好。
土司且罢了。缅兵里头有掸族的将领就着急了,他们和思忘忧说不上话,就一窝蜂的找上了歹忠和歹仁这两个思家的武士首领。
“歹忠,咱们是同族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一个掸族将领焦急的道。
歹忠鼻子里哼了一声,现在想起是同族?晚啦!
另一位掸族将领则软语央告:“咱被莽应里所逼,在他麾下当兵,不过是混口饭吃,难道还真替他缅族卖命?别忘了咱们本族的阿瓦王朝是被谁消灭的!歹忠、歹仁两位大哥。思小姐既有秦督帅这般靠山,咱们以前那些恩恩怨怨就不说了,干脆都在她麾下效力,将来拥她做咱们本族的女王吧!到时候两位都做大将军。”
暹罗的主体民族泰族,缅甸的掸族。云南的傣族,从大范围来说其实是一个民族,掸族曾经在缅甸北部建立阿瓦王朝,后来被缅族的东吁王朝攻灭,所以掸族将领说要在缅甸重建王朝。拥立思忘忧为王。
歹忠、歹仁互相看看,两人都摇头:“小姐是天朝的孟养土司,可不是什么阿瓦王朝的女王。”
“非也、非也!”秦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后面,朗声笑道:“缅甸又不是姓莽,当年掸族有阿瓦王朝,被莽应龙攻灭罢了,现在风水轮流转,莽应里荒暴无道,孟养思家忠顺朝廷、抚爱子民,是以有道伐无道,将东吁王朝灭了,思小姐做个女王又有何不可?只要忠于中华,朝廷不会舍不得一份册封诏书。”
什么?歹忠和歹仁先是极度惊讶,接着又高兴得心脏怦怦乱跳:掸族的阿瓦王朝灭亡的时间并不久远,思忘忧以同族身份登高一呼,肯定有不少响应者。
思忘忧有孟养兵为核心,各族土司答应相助,又招揽败兵中的掸族将士,把阿瓦王朝的旗帜重新打起来,势必震动缅北,而莽应里大败之后损兵折将,恐怕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秦林话说到这份上,掸族将士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全都跪下发誓永远忠于天朝、忠于秦督帅、忠于思小姐。说他们有多忠心那倒不至于,但掸族和傣族本来就是同族,如果思忘忧和莽应里实力相等,他们就宁愿效忠于她了,何况现在的局势,恐怕得到秦林支持的思忘忧还要占上风呢。
敢住背上的思忘忧,小嘴张开合不拢来,曾经认为替父兄报仇雪恨就已千难万阻,夺回孟养更加遥不可及,没想到秦林为她安排的,不是边境上牵制缅军的一股游击势力,不是重新做上孟养宣慰使,而是缅甸未来新王朝的女王!
秦林微笑着,朝她点点头,然后从怀中取出圣旨高高举起,大声宣布:“本钦差保奏思忘忧承袭乃父之位,朝廷册封下达之前,先钦差专断之权令思忘忧暂代为孟养宣慰使!即刻率各土司为我助战,势必犁庭扫穴、擒莽应里献于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