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忠站在立交桥上,远眺着下方川流不息的车流。
“带鱼那小子在干嘛呢,还不来?”嘟囔着,他心底的不安又增加了两分。
这世上真的有那些东西吗?比如鬼,或者神?
对于这些,钱忠除了过年回老家的时候会跟着长辈们象征性地拜一拜,或者平时和兄弟们象征性地在做生意的地方摆个关公财神土地像什么的,大抵是不太相信的。直到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动摇了:
上个月,帮里的兄弟们去进行一次普普通通地“劝拆”,结果突然就遭到了马蜂的袭击,五死一伤,唯一一个活着的现在还住在icu,而且伤口感染已经时日无多;两周前,通过长期的走访蹲点,为了给兄弟们报仇的他们怀疑上了住在筒子楼里的一个叫终衡的年轻人,正找了几个无法无天的未成年混子去试试到底是不是他,结果竟然真的见了“鬼”。
终衡在他们面前被鬼“害死了”,消失得连渣滓都没了,事后东仔和野猫两个兄弟也因为教唆未成年人打砸进去了。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倒也成了他们的幸运,因为这让他们躲过了一劫,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彻底颠覆了钱忠的世界观:
在闹鬼事件后的第七天,嗯,正好是“头七”时分,筒子楼再次闹鬼。和先前那次的昙花一现不同,这一次可谓恶鬼出笼,基本全楼的人都看见了,然后,三天以后,韦木成和刘仲雄就死了。
死因鉴定是意外,煤气泄漏爆炸。
这两人死得不明不白,再加上那些前因的铺垫,怎能不让人怀疑不是背后有鬼灵作怪?这才是鬼最可怕的地方,不是让你死,而是让你悄无声息地死。死前,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死后,更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这些事绞得帮里最近人心惶惶,别说再找人报仇了,能维系住现状,不崩溃散伙就烧高香吧。好在,熊老大虽然没本事,但还镇得住,他命令大家最近都少活动,待在家里不要出来,最好再多买点辟邪的东西。
然而昨晚发生的事让他再也不敢待在家里了。
钱忠看见,有一道白影从窗户前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秒都不到的一瞬,但差点没让神经过敏的他尿了裤子。
鬼怎么找上我了?!我没干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恍惚中,钱忠开始回忆起自己出生以来干过的每一件坏事,连幼儿园欺负小伙伴的事都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生怕遗漏哪个能救命的细节。明白家里不能再待了的他跑出来找了间宾馆过了一夜,直到早上微信上收了条兄弟带鱼的信息:
阿忠,你昨晚是不是也遇到那些了,网上不方便,中午老地方碰面聊。
那是清晨六点多发过来的,然后带鱼的头像就一直是黑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好吧,人多力量大,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大中午,总比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担惊受怕强。
钱忠按约来到了所谓的“老地方”——县城中心横跨新华路这条主干道的天桥上,顶着烈日远眺着远方,生怕带鱼遭到什么意外不能按期到达。
眼瞅着十二点越来越近,这家伙更是有些坐不住了,焦急地,双手平放在天桥边上的扶手上,指甲来回地扣着,把栏杆表面的油漆都扣掉了。他仔细地打量着从远方向着这里而来的每一辆车,左右环顾着走上每一个人,明察秋毫到一点五的视力完全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除了背后。
“老井,机会来了,上!”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艾科学特意压低的声音。
钱忠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会为他送来死亡的存在正在悄悄地接近。
信息屏蔽器下,等于隐形人的井田踮着脚缓缓地移动着,直到来到了钱忠的背后。然后,他活动活动手腕,卯足了经过强化的力量,突然之间爆发而出,对着钱忠的后背就是狠狠一推!
这座立交桥已经有20年的历史了,那个年代的标准,再加上修的时候因为某些不可名状的原因偷工减料,栏杆高度不到一米二,最致命的是,钱忠脚底下有一滩立交桥刷新的防锈漆的时候留下来的油漆,很滑。这为他的坠亡提供了“只是意外”的“证据”。
“啊——”
钱忠惨叫着坠落下去,他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也来不及反应了:
他的视野被一片蓝色所遮挡,蓝色的下方,是司机惊慌失措的脸。
“碰!”
那是一辆路过的货车,好端端地,哼着歌行驶在路上的司机正乐呵呵地开车呢,就看到一个大头朝下的人从上面掉下来。根本来不及刹车,后面的要比车头高一截的运货集装箱就直接撞在了这个倒霉蛋的身上,将钱忠整个人好似被打飞的棒球一般撞飞,漆成蓝色的钢铁表面都凹陷下去一大块,足以想象这力度之大。
打着转飞了出去,钱忠一个以一个“大”字形糊在了前面路的拐弯处的“治不孕到长安”的广告牌上,随后像猫和老鼠这样的搞笑卡通里的情景一样,慢慢地顺着垂直的墙滑下,落在地上。
血,肉酱,脑浆,还有内脏的残渣,糊了广告牌上代言的明星一脸,桥下早已骚乱成一团,尖叫声,卡车的警报声,脚步声响成一片。
“老井,干得漂亮,第一次杀人,感觉如何?”艾科学小声地问道。
“唔……开始有点紧张,但也就那么回事,duang地一下就搞定了。”井田擦着满头的热汗说“反正杀的是社会寄生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