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身后!”陈恪暴喝一声,猛扑上去。
听到他的喊声,小环猛地刺出那蓝幽幽的簪子,竟把自家姑娘,当成了生死仇敌,必欲杀之而后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柳月娥的右手,竟然从腋下探出,纤长的手指,如灵蛇吐信,准确点在她手腕经渠穴上,当啷一声,小环吃痛的松手、簪子落地……虽然姐妹情深、执念得偿,但柳月娥心头还留着一份清明,那便是陈恪方才的提醒……下意识的,柳月娥的左手,卡住了小环的咽喉,满脸难以置信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给我男人报仇……”小环凄然一笑道:“我已经让人捎信给你,说我过得很好,不用你艹心,你干嘛还要来救我,咳咳……”
“我以为,你是被胁迫的……”一阵阵无力感袭来,貌似强大的柳月娥,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
好在陈恪已经赶到,他替下了柳月娥,制住那小环道:“这男人到底是谁?”
“他就是你们要找的大龙头。”小环昂起头,满脸仇恨的盯着陈恪道:“也是我男人!”
“这不能成为你谋杀她的理由。”陈恪冷冷道:“你知道,这个笨女人,为了救你,吃了多少苦头么?”
“谁让她救了?”小环亦冷冷道:“要不是你们,我们还在无忧洞里活得自由自在。可是现在,阴阳两隔了!”说着突然歇斯底里起来道:“我们只想活命,只想好好的生活,光天化曰下不行,躲在地洞里,也碍着你们了么?”
“你们想过,那些被掳女子的活路了么?”陈恪讽刺道:“还是她们个个都像你一样幸运,能成为首领的压寨夫人?”
“我男人已经把她们放了,你们还想怎样……”小环变得无比激动道:“而且我们也没想伤害我家姑娘,我们只是想让姑娘,保护我男人逃出去罢了!”说着不顾一切的扑向陈恪:“你却把他杀了!”根本不怕他加身的利刃。
“冷静点!”陈恪只好收回刀,飞起一脚,把那小环踹到了那所谓‘大龙头’的身边。
为防万一,陈恪弯腰拾起那把满弦的弩。看了看,刚想把箭支卸下,突然听到一声‘小心’,又听得‘噗’地一声破空声。
与此同时,一个修长的身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挡在了他的身前……下一刻,便听得弓箭入肉的闷噗声,紧接着一声闷哼……陈恪转过身来,看到柳月娥面朝对面的衣柜,朝自己缓缓倒来。
那一刹,他血灌瞳仁、目眦欲裂,抬手就把手里的弩击发出去,弩弓射中衣柜,穿透虚掩的柜门,只听里面一声惨叫,一个胸口插箭的男子,从中摔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尚未再次装填的弩弓……陈恪顾不上管他,赶紧在短短十几息内,再次抱住了柳月娥,但与方才那青春健美充满力量的娇躯判若两人的是,这次她的身体软弱无力……五郎和宋端平其实早就在门口,因为房间太小,转不开身,见两人已经控制住局势,便没有进来。他俩也没料到,那衣柜里竟然还藏着人,结果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射中了同伴。两人又羞又恼,一个冲进来,在那男子身上补刀,一个要一刀结果那侍女小环……“不要……”柳月娥一声微弱的唤声,让宋端平硬生生停住刀,他回头看着陈恪怀中,已经被鲜血染红半边身子的柳月娥,愤怒道:“她都害你这么惨,还要救她!”
“不要……”柳月娥又说一句,惨笑一声道:“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救她呀……”
“闭上你的鸟嘴!”便听到陈恪大骂道:“都剩半条命了,还是一根筋!天下还有比你更蠢的女人么?”
“才不要你假惺惺!”那边小环却不领情,竟拔出插在大龙头额头的峨嵋刺,反手刺入自己的心口,剧痛中,她仍不忘一脸挑衅的望着陈恪道:“有种,你们再往下追啊!”
陈恪根本没工夫理她,因为柳月娥已经晕过去了,他两手紧紧按着她的伤口,正大喊大叫着,让弟兄们去找大夫呢!
见陈恪不搭理,小环有些郁闷,她紧紧抱住大龙头,面庞线条渐渐温柔起来:“夫君,做不成地下夫妻,咱们就做一对鬼夫妻,黄泉路上等着我……”
“我需要汴京城最好的外科大夫!我需要医用酒精、我需要止血钳、我需要医疗纱布、我需要羊肠线、我需要吗啡!”
弟兄们问他,什么是止血钳、什么是羊肠线、什么吗啡……他根本无法解释,只好大叫道:“去请大夫!”
“哦,是是……”宋端平赶紧跑出去,大叫道:“都去请大夫!请最好的伤科大夫!”
人群中,蹦出两个柳月娥的随从,这两人一直秉承着随从的最高境界,无处不在、却又让人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只是这次,却不慎马失前蹄,让大小姐重伤未卜。两人剁了自己的心都有了,赶紧一个箭一般的窜出去找大夫,另一个上去查看自家姑娘的伤情。
到了上层,只见自家姑娘平躺在地上,右胸口处插着一支弩箭,那个也不知该说是未来姑爷,还是前姑爷的男人,正两手紧紧按在她的胸口上。
“放开我家姑娘!”那随从登时怒不可遏,还有没有人姓,趁我家姑娘昏迷,吃我家姑娘豆腐?
“闭嘴!”陈恪阴着脸:“我是在给她止血,要不你来按着?”
“呃……”这年代,但凡高手,都是半个大夫,那随从冷静下来,自然意识到陈恪确实是在给自家姑娘止血,只是姑娘受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