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韩琳不会出动。
如果是那样,他现在怎还有心思跟着胡七他们一起吟诗作对。
他也应该加入到追捕昙真这一行动中去,早点抓到那昙真,也早点结束在绩溪县的行程。
想到这里,他又迅速收回目光,随即向李泽面带歉意道:“李兄,沐可能无法继续欣赏你与胡贤弟汪兄寒衣兄的中秋诗作了。”
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又看向几人道:“今日沐与诸位兄台有幸相识,各位也不嫌弃沐粗鄙无知,乃是沐的荣幸,无奈沐对文章经义,诗词歌赋是真真一窍不通,又忧心家中小妹病痛,就先行回驿馆休息了。”
沈沐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有自知之明。
他虽觉得这几个才子在大明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他们的见识和才学在同龄人中都是佼佼者,可他同时很清醒知道,他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这不仅仅是因为出身才学身份的差异,而是心境和追求的差异。
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三名才子虽与胡七公子是好友,可他们与胡七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胡七这样的性子,明显更能接受新鲜事物,更不流于世俗。
可其他三人就未必了,从他们言谈之间,就可以看出他们对家人和世俗的牵绊更深。
也许,他们年少气盛,也对大明现在存在的种种弊端看不过眼,可要是真的牵扯到他们的个人利益时,他们会怎样选择,还真不好说。
“沈沐兄稍候,且等小弟将这灯笼之上的嫦娥画完,送你一送。”胡七公子闻言,忙扭头开口道。
胡七公子在绘画方面是真的很有天分,今晚游玩时,有些商家专门准备了空白的灯笼,为的就是让这些文人书生们在上面题词作画。
胡七公子这样的名人还是很受商家欢迎的,所以今晚虽然偶遇胡七公子,可这小子大多数时间都忙的不亦乐乎在卖弄他的画技。
倒是沈寒衣跟他说话的时间比较多。
沈寒衣就是那位跟他争抢答题机会的白衣公子。
“送什么送,沐又不是良家小姑娘!各位兄台,先告辞了!”
沈沐状似豪迈地笑言道,然后拱拱手,就起身向韩琳元辰他们先前经过的地方而去。
看到沈沐的身影逐渐远去时,汪大量又开口道:“听说这个沈沐是太平县人,寒衣兄,你不是前几日才从太平县过来吗?可听说过这个沈沐?”
沈寒衣闻言,眼神微闪,随即笑笑将手中合起来的折扇用两根手指转了个圈,才轻言道:“你们可知,这个沈沐是如何得到锦衣卫梁通的赏识的?”
“梁通很赏识他?”
胡七公子闻言,也停下画笔,感兴趣地准备聆听。
“这个沈沐,就如他所言,出身寒微,他爹是太平县一个街面上的地痞混混头子,不知怎么的,牵扯到一桩官司中,被太平县衙关进了大牢。
这个沈沐去大牢探望自个父亲时,遇到了恰好到太平县来的梁通,然后不知怎么的,不仅救出了自己的父亲,还入了梁通的眼,又被梁通带到了这绩溪县来。”
沈寒衣没有什么矫饰地很平淡地不带褒贬色彩地简略叙述了一番沈沐的事迹。
“他父亲是个地痞混混头子?”汪大量闻言,眉头微皱,他一向对这类人物没有好感,连带让他对沈沐原本的好感都降了几分。
李泽闻言,若有所思。
“都说英雄不问出处,沈沐兄有这样的父亲也不是他能选择的。只是小弟更好奇的是,他的西洋画技是从何学来的?”
胡七公子马上反驳道。他倒是对沈父是不是地痞头子不怎么在意,他欣赏的是沈沐这个人,欣赏的是对方的见识和抱负,既然决定交对方这个朋友,那就不会轻易改变,更不会心存偏见。
“这个寒衣就不知道了,不过,在下也偶尔听说,这个沈沐他从来没有进过一天学堂,可能字都认不全,还被太平县的那个秦瑾瑜嘲讽过。”
作为太平县有名的才子,在附近几个县的才子圈中,秦瑾瑜也是能排上号的。
“不会吧,我觉得他虽然说话言辞间有些直白,但一点也不像个没读过书的人呀。
如果没读书都这般厉害,那如果读了书,我们几个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的岂不是更无颜面对世人了?”汪大量满脸错愕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道。
实在是沈沐先前面对这几人时,虽不像面对胡七公子那样使劲忽悠,可他明白,在面对这些才子时,你必须脑子里嘴上有足够的东西能够将对方的傲气给压制住,对方才能用正眼站在平等的位置上看你。
如果你卑微的跟个尘土杂草一般,让这些才子正眼看你,怎么可能?
别怪世人势利,而是同层次的人往往才有共同语言。
“这大概才是沈沐兄真正的过人之处吧,非常之人往往有非常之事。”李泽淡淡地开口道。
他心中虽吃惊,但也释然,这世上有天分的人不知凡几,就算是他向来心高气傲,但童子试时就屈居在胡七之下,既然世间有胡七这样的怪胎,那么,再多几个像沈沐这样的怪胎又有何不可。
但想着这样一个人却入了锦衣卫,不知将来会怎样。
沈沐离开这几位才子后,就将先前的事情全抛到了脑后。
今晚街上的人是真不少,他很快到了韩琳经过的地方,在人群中穿梭,按照记忆搜寻韩琳他们的踪迹。
可因为先前耽搁了些许时间,韩琳他们又是一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