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道友但说无妨,在下洗耳恭听。”
毕竟是救命恩人,泰煞说话的语气不免客气了三分。
罗丰当下就将蛮鬼派跟海族联盟的消息,还有海族暗中泄露,想要坐享渔翁之利的打算等等全盘托出。
泰煞听完后,皱眉道:“此事我却是不曾听闻,会否只是海族的离间计?”
罗丰没有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以泰掌门的智慧,应当能看出,这不仅仅是离间计……”
泰煞沉默下来,不予回答,身为一方掌门,他自然非是愚钝之辈,而且罗丰的提示已是十分直白,他又岂会听不出话中之意,至于真假亦不难判断,故意装糊涂只会惹人发笑。
只是作为蛮鬼派的掌门,他必须顾及归墟教的态度,有些事情纵然心里亮堂,也只能放在肚子里,不能说出来。
“我听闻泰掌门最近一直闭关不出,想来是不想与人争执领袖的地位,让蛮鬼派不至于陷入内斗之中,那么一切的主事者必定是厉血海,近来发生的事情也必定出自他的手笔,而他没有将此事告知泰掌门的原因,想来泰掌门已经猜到——蛮鬼派的利益和他自身利益的冲突。”
泰煞依旧保持沉默,他能想象得到,假如厉血海将此事与他商量,他肯定会坚决反对,因为这个计划实在太鲁莽了,风险与收益相差太远,而且万一失败,蛮鬼派数百年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所以厉血海选择了隐瞒,选择了先斩后奏。
假如在三方汇合的时候,厉血海突然率领一众蛮鬼派弟子偷袭太阴派,和海族联手围攻,泰煞即便当场察觉厉血海的用意,也来不及阻止,只能强迫自己站到同一战壕,尽可能保证厉血海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现在他倒是提前知道了,可那又怎么样?
以厉血海的性格,就算他当面反对,难道厉血海会听他的话?
他虽是一派掌门,可厉血海背后站着是仙界教派,是蛮鬼派弟子飞升后的去处,若是双方彻底撕破脸皮,能坚定站在他背后的又有多少人?
而且双方势力内斗,对蛮鬼派绝非好事,他最近以疗伤为名闭关不出,正是为了避免发生这种纠纷,将门派主导权让予厉血海,以大局为重,反正这位迟早要回去仙界,而他才是蛮鬼派的掌门。
泰煞没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罗丰多少把握到了对方的心思,不由得感慨世间之事,果真福祸难料。
太阴派没了掌门,看似折损了重要的战力,但实际上主导权就彻底落入六道宗一行人手里,其他人包括所有的长老都没有反抗的资格,双方的利益被强行拧在一起,好在秋璃不是厉血海,对功劳没那么狗苟蝇营,不会疯狂到不惜牺牲太阴派的利益来争夺自身的利益。
蛮鬼派还有掌门,所以蛮鬼派的利益没有和厉血海的利益强制拧在一起,泰煞若是敢跟厉血海撕破脸皮,仍有分庭抗礼的底气。
“泰掌门对此事如何看待?眼下太阴派已经知晓阴谋,厉血海的算盘注定打不响,难道泰掌门仍要选择同流合污,自陷不义,受千夫所指?若是行动失败,厉血海等人收拾包裹就能赤条条的回去,可留下的烂摊子仍需要别人来收拾。”
泰煞缓缓开口道:“我会同厉血海商量,让他放弃计划,只要告知他海族的所作所为,想来……”
罗丰抢话道:“倘若厉血海是个能商量的人,我又何必找掌门你呢?”
泰煞听出了别样的味道,眯起眼睛,闪烁着精光,问:“罗道友的意思是?”
罗丰做出“恭请”的动作,道:“我想邀请泰掌门,就任太阴派掌门之位。”
……
三方势力在暗中各施手段,明面上却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蛮鬼派和太阴派不断收复失地,迅速扩张地盘,向着西海岸进军,彼此间默契的忽不干涉,偶有摩擦,也是共同退让,搁置争议,这般一路逼至海族镇守的最后一座城池丹霞城下。
这一日,无论蛮鬼派还是太阴派都派出了所有的高手,齐聚在丹霞城外的一处用法术召唤出来的矮丘上,远远眺望着城池。
丹霞城的城墙上,蓝娜和崔纳特望着远方人数不多,但高手云集的军阵,诸多九重高手集合在一起,气势如龙似虎,精气如狼烟贯入苍穹,使得云散风止,哪怕相隔千丈,仍压迫得海族士兵们喘不过起来,握住兵器的手不住得颤抖。
蓝娜转头,看着手持纤笔在纸扇上作画的司空玄,眼神闪烁,问道:“不知尊使所说的灭太阴、屠蛮鬼可否实现?若今日未有奇迹发生,被屠灭的恐怕就是我等了,为尊使的安全计较,还请尊使先行离开吧。”
司空玄慢条斯理的说道:“别试探了,今天我会跟你们在一起,所以放宽心,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是胜利的一方。”
蓝娜的心思被司空玄一语道破,不免有些尴尬,假如司空玄选择待在这里,表明其对接下来的发展很有信心,有恃无恐,假如他选择离开,证明现在是一筹莫展,之前所说不过是浮夸的大话,那么蓝娜也必须先想好退路才行,可不会明知实力悬殊,我为鱼肉,还要冲上去跟人拼命。
崔纳特对司空玄吊儿郎当的态度很是不满,这家伙究竟把战争当成什么了?
瀛仙宗勾搭海族的时间就在不久之前,而且因为担心被六道宗和归墟教问责,所以只在暗中进行,不敢大张旗鼓,力度不大,导致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