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古书觉得难以接受,但罗丰却认为理所当然,屠百灵倒追黄泉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方若气冲冲的来警告他,才是毫无端由。
“不过,这家伙的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啊,且不说黄泉是否会因这句警告而退缩,但凡这话进了屠百灵的耳朵,百分百会恶了印象,尚未伤敌,自损八百——更别说这话根本影响不到黄泉。”罗丰心中思忖着。
如他所料,黄泉只是微微侧脸看了一下来者,发现是张陌生的脸,就失了兴趣,转回头继续用餐,仿佛眼前的美食更令她在意。
男修士见自己就这么被无视,又羞又怒,只是顾及有客人在场,不好发作,他环顾一圈,却是有了主意。
三步并两步,男修士拿了一杯盛满佳酿的兽角酒觥过来,对黄泉道:“黄师弟,相见即是有缘,鄙人祝犁,通宝真人门下弟子,想跟阁下交个朋友。”
说话时,腹中暗运真气,只等碰杯的刹那,叫对方在众人面前出丑。
然而,黄泉瞧了他一眼,微微摇头:“我,不想,认识,你。”
祝犁一张脸都给气红了,尤其是身处哄闹的宴席场合,只觉得周围不相干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所有的声音都是在讨论他,嘲笑他的吃瘪。
祝犁强按着怒气,咬牙切齿道:“我代我家小姐敬你一杯,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黄泉三番两次被人打扰,眉头微蹙,不满道:“你这人,真烦。”
罗丰在旁边听得偷笑,这两人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怎么也说不到一块。
但他也不由得叹息,黄泉的处理方法合了本心,却非是最佳的应对,只会平白树立敌人。
倘若换成他,口头上自是敷衍的答应,转过头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也不怕对方会将这私下的约定传出去,先不说别人信不信,至少进了屠百灵耳里,第一个就会找祝犁的麻烦,堂堂真人的千金要认识什么样的朋友,还要听别人的约束不成?
黄泉可能是起了打发人的心思,拿起酒觥就要跟祝犁碰杯。
罗丰见她似乎未曾察觉对方的心思,担心她会吃亏,忙举起早已准备好的酒觥,抢话道:“祝师兄,我这朋友不善饮酒,一饮就吐,未免脏了你的衣服,就由我代劳吧。”
祝犁眼神一横,喝骂道:“你算哪根……”
话未说全,就觉一股冰寒的真气如大浪拍来,压得他说不出话,连忙运起幽暗庚金真气相抗。
但他三十年的功力竟而抵挡不住,硬生生被压了回去。
玄阴真气入体,冻得祝犁半边身体发麻,动弹不得,好在罗丰手下留情,并没有趁胜追击,得胜瞬间就收了回去,穷寇不追,令他能喘口气。
罗丰将觥中佳酿饮尽,倒置向下,示意一滴不剩,嘴上道:“祝师兄,我可是饮干了,你千万别不给面子啊。”
祝犁气得鼻子都歪了,但他本以为对方使用的是单纯的阴属真气,不想还带有水元特性,幽暗庚金真气对上时颇为不利,
五行中,金生水。
他废了好些工夫,将才侵入体内的玄阴黑水真气化消,同时手臂上也蒸起了丝丝白气,令他想装作若无其事,低调解决的算盘落空。
这番动静终于引起了其余客人的注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起冲突了,在通宝真人举办的宴会上也敢动手,这几名小辈真是无知者无畏。”
“咦,这里面有个通宝真人门下的记名弟子,我却是记得面孔,他怎么跟客人较上劲了,看起来还似乎吃了亏。”
“真的?我观他气息,乃是五重境的修为,而对面两人一个三重境,一个四重境,皆不如他,这样都压不住场面,嘿嘿,真人门下看来也不过如此……”
祝犁脸色微变,努力维持镇定,双目盯住罗丰,故意大声道:“好小子,趁我不备,暗行偷袭,以多欺少,不过念你是客人,此局便算我输了。”
客人们闻言,不明真相者信以为真,纷纷称赞祝犁气度不凡,没有输掉通宝真人的面子,而看出其中端倪的人,因顾忌通宝真人,只作讽笑,并不道破真相。
祝犁见风论倒向自己,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不必担心长辈的处罚,只是断师兄交代的任务,却是难以完成了。
他本想保持着风度,将酒饮完后离开,仰杯一倒,却是半滴也出不来,定睛看去,里面的酒水已然被冻成了冰坨。
这一情景被眼尖的人瞧见,偷偷发笑。
祝犁顿陷窘境,忿忿的瞥了罗丰一眼,这小瞎子也不知从哪冒出,一身寒功雄厚得不可思议,完全不是他这年龄和境界该有的修为,有这能耐干嘛不去突破下一重境界,扮猪吃老虎有意思啊!
罗丰拍了拍额头,虚情假意的道歉:“是我疏忽了,倒让师兄下不来台,罪过罪过。”
说话间,挥手拂去,指点触碰酒觥的同时,送入纯阳赤火劲,将冰坨化掉,甚至冒出了蒸腾的热气。
“师兄大人有大量,必然不会介意我的失礼举动,尽饮一杯泯恩仇吧。”
祝犁脸颊微微抽动,既是为罗丰同时拥有雄浑炎功的事实而震慑,又为自己当下的处境而尴尬。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即便再有不甘和怨怼,也只能将这杯酒饮下,以示坦荡。
佳酿流入喉咙,竟是格外的寒冷,与几乎滚沸的表象截然相反。
这瞎子又暗算我!
祝犁第一念头是质疑罗丰故意动手脚,可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