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世啊,每次走这条道,都感到有新的变化。”官道上,崔源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有感而发。
崔源记得很清楚,第一次离开博陵,踏上这条官道到长安求前程时,还是垂拱年间,当时正是武则天密锣紧鼓谋夺李唐江山,长安阴云密布,朝野波涛暗涌,李氏宗室不甘大权旁落,琅琊王李冲、越王李贞起兵讨伐武则天,一时大唐境内狼烟四起,兵败后,不仅琅琊王、越王身死,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霍王李元轨、纪王李慎、江都王李绪、黄国公李撰、东莞郡公李融、常乐公主等,或被逼自杀,或斩首市曹,或死于流放途中。李唐宗室几乎被杀戮殆尽,社会也呈现一片颓势。
随着政权的稳定,特别是武则天还政李唐后,天下臣民归心,生产秩序得到恢复,国力蒸蒸日上,特别到了开元年间,国富民强,大唐在经济、军事和外交方面都取得极大的成功,天朝上国气质再次回归。
从长安沿着官道往东走,一路上,道路平坦,路边的宅子越起起多,越起越豪华,以前只是简单的门面小屋,现在很多宅子有了门楼、影壁,青砖绿瓦,一看就知家庭殷实。
“是啊,郎君”同车的心腹随从怀安附和道:“政令通达,四海升平,老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自然过得富足。”
说到这里,怀安看看后面跟着的下人,小声地说:“郎君,不知郑将军的宅子起得怎么样,连皇上都惊动了。”
怀安是崔源的心腹之一,能文会武,当日也跟随崔源到贵乡接回绿姝,对崔源和郑源的事一清二楚。
崔源有些不屑地说:“能怎么样,就是没事瞎折腾,姝儿跟着这种人,得受苦了。”
“郎君,此话怎讲?”怀安吃惊地说:“郑将军文武双全,要相貌有相貌,要钱财有钱财,要前程有前程,不说三宝号的分红,光是郭氏一族给他的分红就让他锦衣玉食,手里有钱,起的宅子,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谁都知人参是好东西,可有些寒底的人,就是买得起也受不了,一吃就得出事,有些人也是这样,无论他多富有,始终洗脱不了身上那股泥土味、寒酸气,郑鹏不是说有钱吗,在长安还是租一个小院子,宅小仆少,据说新起的宅子,不过是三进三出的小宅院,别人修宅子,用的不是红木就是玉石,他倒好,捣鼓一种据说价格比砖还要便宜的水泥。”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崔源都有些累了,顿了一下,继续一脸不屑地说:“这是一个人的气量和格局,江山易改、本性难易,老夫可不抱任何希望。”
对郑鹏,崔源打心底的瞧不起,当然,更有一种来自骨子里的骄傲。
怀安摇摇头说:“郎君,恕小的无礼,对郎君的看法不敢苟同。”
跟在崔源身边的怀安,相当智囊的角色,崔源对他很看重,闻言没有发怒,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何以见得?”
“郑将军要是太爱惜钱财,有了高公公参与,想必不会再让郭子仪、库罗在三宝号分一杯羹,要是宅子寻常,交给下人打理就是,何必留在元城亲力亲为,小的猜想,以郑将军的个性,应该很用心修筑,说不定给郎君意外的惊喜。”
崔源突然有了兴致:“怀安,打个赌怎么样?”
“小的不敢”
“没事,只是小怡一下”崔源哈哈一笑:“你不是喜欢那小丫头萍儿吗,要是赢了,某作主,如你所愿。”
“好,小的赌了。”怀安二话不说,马上答应。
“不问输了要付出什么赌注?”
怀安一脸认真地说:“小的这条命都是郎君的,什么赌注都一样。”
崔源哈哈一笑,满意地在怀安的肩上拍了拍。
“郎君,皇上让你到元城查看一下,拖了这么久才去,皇上会不会怪罪?”怀安突然有些担心地说。
“没事,临出京突然发生了一点事,非得亲自处理,一弄就是三个月,本建议陛下另派人选,没想到陛下还是让我走一趟,至于送绿姝博陵,陛下也同意,何罪之有?”崔源开口说道。
快要出京城时,李隆基突然下令,让崔源协助钦差,把留在西域迟迟不上京的张孝嵩秘密拿下,押送回京,主要是张孝嵩在西域停滞不走,还大搞封赏,奖励有功的部落。
这可是犯了大忌,朝廷还没有动作,张孝嵩却是先行动,把朝廷置于何地?
不得不说张孝嵩有些飘了,给予他独断大权,不是给他自把自为,李隆基盛怒之下,不等张孝嵩回到京,在半路就把他拿下。
如此一来,不仅崔源回元城的计划推迟,朝廷对这次对收复拨汗那、教训大食的庆功大会也向后推。
怀安有些庆幸地说:“郑将军在获得连城大捷后,跟张孝嵩分道扬镳,然后独自回京,当时看来是有点时运不济,白白失去一个绝佳的晋升机会,现在看来,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要是郑鹏跟张考嵩再多一些交集,说不定这次张孝嵩倒台,郑鹏也要受到牵连。
崔源点点头说:“这小子,运气一直不太差。“
元城内,郑鹏走在新修的宅子内和郑锦伦一起修闲的散着步,看着刚刚完工的宅子,满意地点点头。
“郑叔,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郑鹏一脸感激地说。
宅子的面积不大,但是设计精巧,在郑锦伦的主持下,把住宅、客厅、别墅、庭院、花园、假山、池塘、书斋完美地结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