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回吧,外面冷。”小音把一件厚实披风搭在林薰儿的肩头,小声地说。
“没事,不冷”林薰儿笑着说:“就是觉得无聊,出来走走。”
小音掩嘴一笑:“林姐,你是掂记着少爷,在这里等他吧。”
下着雪呢,放着温暧的房子不呆,跑到前院,不时往门口的方向打量,林薰儿那望穿秋水的样子,早就把她的心思出卖了。
林薰儿没有否认,而是小声地问道:“小音,少爷在信里说,他在十月下旬起程回长安,对吧?”
“嗯,少爷在信里是这样说的。”
“今天已是腊月二十五,就是路不好走,少爷也应快回到长安了。”
小音小声说:“崔御史常年在长安,不用说,少夫人肯定在这里长住,听说少夫人出嫁时,三百车嫁妆,会不会来长安时全部带上,那样估计要明年才到。”
“是啊”林薰儿有些失落地说:“少夫人是名门望族的千金大小姐,我们这些苦命的人不能比较。”
俗话说丑妇终需见家翁,对林薰儿来说,迎接一位从未谋面又地位悬殊的少夫人,无疑是一件很不安的事,也不知少夫人的相貌、脾气和喜好,一个处理不好,被刁难还是小事,最怕就是被赶出家门。
一想到曾经拥有的幸福变得有些飘渺,林薰儿就有一种心内发虚的感觉。
可惜,作为一个出身青楼的人来说,自己的命运还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更别说去影响别人。
郑鹏在信中说绿姝很容易相处,可林薰儿却不敢全信,因为她知道,女人说的话,不能尽信,特别是在分享同一个男人的事情上,更不能信。
大有宫斗,小有宅斗,这斗就是女人之间的战斗。
小音也有些傍惶地说:“林姐,你说,少夫人会赶我们走吗?”
“你不用担心”林薰儿摇摇头说:“少爷那么器重你爹娘和哥哥,肯定不会让你走,倒是我,怕是...悬了。”
在春风楼时,林薰儿听妈妈说过一句有趣又富有哲理的话:女人最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男人最喜欢提起裤头不认人,像那种只听新人笑,不理旧人哭的例子,太多了。
小音轻轻拉着林薰儿的手,一脸肯定地说:“林姐,不要担心,我相信少爷是有情有义的人,再说林姐这么漂亮,哪个男人舍得放手,肯定不怕。”
“你这小妮子,就你嘴甜。”
被小音一逗,林薰儿的心情好了不少,笑着骂了小音一句。
对自己的容颜,林薰儿还是有自信的。
“林姐,我们回吧,你不是派了阿才和阿金去城门守着吗,要是少爷回来,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通知的。”
接到信的那时起,林薰儿就派二个人在城门口守着,一看到郑鹏进城,马上回报。
林薰儿点点头说:“也好,小音,你陪我去房间再看看,看看什么地方没打扫干净,少夫人回来,要是床铺不舒服,就是我们做得不对了。”
新宅还没有完工,回到长安只能暂时住这里,林薰儿很自觉把自己的东西从大房搬到耳房,把地方腾出来给正室少夫人。
“好,我听林姐的。”小音笑着说。
两女手挽着手,刚准备转身回去时,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被人大力推开,林薰儿扭头一看,只见阿才一边跑一边喘着白气,看到林薰儿,马上兴奋地叫道:“林姐,少爷...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
林薰儿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阿才,你说什么,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
“回来了”阿才大声地说:“马车进了金光门,小的是骑马跑回来报信的。”
林薰儿眼前一亮,不过很快有些慌乱地说:“人呢,快,把院子里、门前的积雪再扫一扫。
“小音,你去再整理一下少爷的房间。”
“小菊,别楞着了,往壁炉加柴火,对了,风来仪也动起来,要送暧气。”
“黄婶,黄婶呢,让厨房准备姜汤和酒菜。”
一听到郑鹏回来,林薰儿一下子有些慌了,手忙脚乱地指挥着下人准备。
安排好工作后,林薰儿带人在大门前等候,当她看到阿军和小白护着两辆马车出现时,还以为他们是打前站的,可当郑鹏扶着一个衣饰华丽、面带笑容的女子下马车,这才发现是少夫人到了。
绿姝是博陵崔氏的大小姐,又是正室,皇帝亲封的县君,几百车嫁妆浩浩荡荡,陪嫁奴仆也有二百人之多,本以为出门前呼后拥、气派十足,直到她出现时,才发现绿姝只带了一个容颜很出众的婢女。
这也太低调了吧,堂堂博陵崔氏的嫡系大小姐,只带一个婢女出行?
惊讶归惊讶,绿姝不敢失去礼数,连忙上前行礼:“奴家见过少爷,不知少爷回来,有失远接,这位是......少夫人吧?”
郑鹏马上说:“薰儿,都说了本少爷不喜欢这套,不用多礼,快起来说话。”
小白在一旁笑着说:“林姐好眼力,这位正是少夫人。”
郑鹏想扶林薰儿,拉了一下,没拉动,只见林薰儿稍稍转一个角度,恭恭敬敬地说:“奴婢林薰儿,见过少夫人。”
绿姝楞了一下,没想到林薰儿行这么大礼,微微一笑,亲手扶起林薰儿说:“原来你就是林姐,真是漂亮,难怪夫君老是掂记着你,都是姐妹,不必多礼,快起来说话。”
“少夫人,唤我一声薰儿就行,这姐实在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