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殿内,武惠妃一边用汤匙服用着参汤,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郑鹏真是这样说的?”
一旁侍候的孙仲常恭恭敬敬地说:“回娘娘的话,刚才那些都是郑将军的原话,老奴不敢增删一字半言欺瞒娘娘。”
回到皇宫后,孙仲常马上向武惠妃禀报。
武惠妃的柳眉一扬,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很快一脸平淡地说:“说吧,都查到什么。”
张仲常回来比预计晚了二个时辰,武惠妃不用问,就知他去找人印证郑鹏的话。
“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老奴虽说认可郑将军的人品,但有些事也不能听他一面之词,离开冠军候府后找人询问一下,打探到一点消息,只是.....”说到这里,张仲常明显犹豫了。
“啪”的一声轻响,武惠妃把汤碗放在桌面上,从一旁宫女送来的托盘拿过水漱口,然后又用丝巾轻轻擦干净嘴唇,这才开口道:“打探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避忌。”
张仲常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说:“老奴打探的消息,裴夫人的确与李侍郎关系非比寻常,裴连城去世后,有人多次看到二人出双入对,对了,老奴找到李侍郎长期租用的禅房,买通小沙弥后进入房中,发现房中有交苟的气味和痕迹,小沙弥也承认,李侍郎和裴夫人曾多次在禅房内喝茶、坐禅。”
“是坐欢喜禅吧,恬不知耻。”武惠妃猛地一扫,把桌上的汤碗扫倒在地,面带寒霜地说。
武氏一族,真是成也武则天,败也武则天,因为武则天的缘故,武惠妃即使深受帝宠,那使做得再好,可朝野的非议声一直没有停止过,这二年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突然又冒出一个不要脸的裴武氏,武惠妃有一种感觉,自己怎么辛辛苦苦把武氏一族的脸面一点点捡回来,裴武氏随手把它像垃圾般一点点扔出去。
这不是扯自己后腿,简直就是把自己拉入万丈深渊。
其实听到张仲棠说郑鹏讲过的话,武惠妃就信了**分,因为郑鹏一向淡泊名利,不营党不结私,也不背后议人是非,李隆基对郑鹏的评价极高,郑鹏跟李林甫结怨已久,而每次都是李林甫挑衅在先,可他一直没有以这点攻击李林甫,当中会不会是在照顾自己的颜面呢?这次借张仲常之口转达给自己,十有**是李林甫无底线的攻击,让郑鹏烦了吧。
这样说来,郑鹏的人品真是没话说。
等等,郑鹏说那句“哪是曹营哪是汉”什么意思?李哥奴出自太子宫,能当上吏部侍郎,也离不开太子一脉的扶持,突然投向自己,会不会是李瑛那贱种派到自己身边的耳目呢?李瑛姓李,李哥奴也是姓李,难不成真是苦肉计?算了,不管真假,反正这个人不能用了,放一个知面不知心的人在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到主子发怒,张仲常和武惠妃的心腹宫女青梅吓得一动也不动,二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静候武惠妃的吩咐。
武惠妃脑中思如电转,良久,这才悠悠地说:“张公公。”
“老奴在。”张仲常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听令。
“去裴府一趟,让那位裴夫人到蓬莱殿一趟,就说本宫想念她。”
裴武氏不能留在长安了,武惠妃决定把她召到宫中摊牌,让她回闻喜养老,哪里族人族老多,想必她不敢胡来,免得她在长安拖累自己,最好是听听话话,自己看在亲戚的份上,对她的事眼一眼闭一眼,敢说半个不字,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老奴谨遵娘娘懿旨。”
正当孙仲常想转身出门时,裴武氏突然叫住他:“慢。”
孙仲常抬起的脚马上放下去,转过身,低头哈腰,双手垂立,静候武惠妃吩咐。
武惠妃指指桌面上的糕点说:“这是本宫亲手做的糕点,一并端去请郑将军尝个鲜。”
“老奴遵旨。”
等孙仲常走后,心腹宫女青梅小心翼翼地说:“娘娘,那些糕点不是给皇上准备的吗,赏给了郑将军,那.....”
“这有何难,就说皇上来晚了,糕点不够酥松,赏人了,重做就是。”武惠妃轻描淡写地说。
对于李隆基,武惠妃把他摸透了,知道怎么让他高兴,不过区区三碟糕点,做起来也不费事,拉上皇上一起做,那样更有意思。
青梅看到惠妃娘娘神色如常,知道她的气已消,忍不住小声问道:“有个问题,奴婢不知该不该问。”
“想问为什么郑将军提供了这么重要消息,本宫只赏他三碟糕点,对否?”
“娘娘算无遗留,奴婢佩服。”
武惠妃一脸睿智地说:“像郑将军那样的聪明人,寻常的金银财宝对他没了用处,本宫把亲手做的糕点给他,说明把他当成自己人,这比赏金银财货显得真诚得多,就算他不领情,结个善缘也不错。”
“娘娘英明”青梅说完,很快又补充道:“娘娘,郑将军都说那面镜子不好,怎么处理?退还给李侍郎吗?”
作为武惠妃的贴身婢女,青梅一直希望武惠妃能当上皇后,寿王能成为大唐的下一任皇帝,这样一来,自己的地位便会水涨船高,最好能像高力士高公公那样权倾朝野,听到那面荑光镜不好,当场就上了心。
“退回?没那个必要”武惠妃眼里闪过的一丝寒光,面无表情地说:“若是把镜子退回去,容易引来本宫区别对侍、气量小的非议,也让李哥奴那三家姓奴警惕,说不定把他彻底推到李瑛那个贱种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