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先生!”被称为柳姐姐的女子眨了眨眼睛,伸出纤细的手指点着蓝色长裙女子的额头。
“哎呀,柳姐姐,你弄疼我了!”蓝裙女子撒娇的叫道,之后瘪嘴道“柳姐姐我也照着你教的弹了,但是有些地方还是弹的不好。”
“嗯,曲子学会了便好,反正他们又听不出来你到底弹得怎么样,只要你上台对他们笑一笑就行了,他们保管给你送花。”
“哎呀,柳姐姐你又调笑人家,人家不依呢!”
“好了,这首曲子是新创的,难度颇高,为了你争花魁所用,有些指法比较特别,唱词的话,语调多变,我且为你再弹奏一次,再给你讲解,这次你可得好好听了,不可再出神,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柳姐姐这幅模样可吓不着人,蓝色长裙女子嬉笑的坐到一边,微微仰头看着看着柳姐姐,坐到琴前,将手指按在瑶琴琴弦上,露出纯净笑容,指尖轻轻挑起。
随后悠扬的琴音自小楼中再次响起,配上清丽的歌声,竟比方才那道绕梁三日的乐声,都要出色得多。
旁边静听的女子,不由得面露沉醉之色,心里暗道,果然还是柳姐姐的唱功,好。
幸亏柳姐姐不好虚名,对这天下第一花魁视之无物,否则以柳姐姐之前的名声加上她的才艺,自己可竞争不过她。
看着柳如是全神贯注的弹着琴一边轻声哼唱,蓝裙女子心里不由得有些羡慕!
被他称为柳姐姐的女子名为柳如是,柳如是也是这几年秦淮河岸,最受欢迎的女子之一,琴棋诗文书画样样堪称绝世,且志向高洁,举动慷慨,言辞委婉而激烈,意气风发不弱于须眉,向来关心天下兴亡,比起男儿来讲更有气节操守。
常着儒服男装,文与诸人纵谈时势、和诗唱歌,来往的都是名士,身处风尘却洁身自好,许多官员求婚柳如是都看不中,更是自号“影怜”,表浊世自怜意。
当然最让她心生羡慕的地方,便是柳如是那远超一般男儿的心胸气魄,比起柳如是来讲,她实在太过软弱不堪。
蓝裙女子心里感叹道“”若是能有柳姐姐,三分的魄力,自己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不过也恰好是她认识柳如是,才能有如此机会,专门请柳如是陪她入京城亲自教她练琴,帮她夺得花魁。
“小婉妹妹方才听我重弹一遍,你可有所领悟?”柳如是弹完一曲停下来,扭头向董小宛问道。
“啊,嗯,没有呢,姐姐再谈一次吧,方才我听入神了!都怪姐姐弹得太好,害我入了迷。”董小宛倒打一耙。娇憨的扯着柳如是的衣袍撒娇道。
柳如是无奈的看着董小宛笑道。“若是让他人看见你这副模样,怕是只得心碎了!这可不是那人前不假辞色,清高孤傲的董小宛呢!”
“哼,看见就看见,若我能取得这天下第一花魁,以后随意表演几次就能把债务还清,再也不过这种委曲求全向他人卖笑的日子了,陪着那些人出游,参加这样会那样会,甚至每说一句话都得考虑半天,真是烦死了!到时候就能像柳姐姐一样自赎其身,再也不与这些人来往!”董小宛向往的说道。
“你是牵挂着你的那位冒郎吧!他倒也不错,从秦淮河见你不得,又专门赶到苏州,不曾想你又不在,一连数次对你倒是一片真心。”柳如是打趣道。
董小宛满脸羞红的不依道“哪有啊!我就与他见过数面而已,只是往常听吴应箕、侯方域等人讲说冒辟疆,知道他在复社中负气高节,是个了不起的才子。”
柳如是也不多谈,反而担忧的说道:
“女子有时候名气太大也非好事!小婉妹妹若是真能取得天下第一花魁的名头,以你那老鸨的贪财性子,她可不会那么轻易撒手。赎身的价格只怕会出人意料!”
“我听说她背后的后台极大,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还清了家中债务,总比现在这种有家不能回的日子好过!”董小婉洒脱说道。
柳如是赞赏的点点头“钱谦益钱公,也是苏州常熟人,恰好我与他相熟,他现在虽已免官闲居,但在江南士林名望颇高,想来那名老鸨,虽然后台极硬,但应该会卖钱公这个面子,到时候不外乎多花点银子,总归会有办法的。”
董小婉摇头拒绝道“那可不行,柳姐姐一我看那钱谦益,也不是好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老是在你跟前晃悠,居然还妄想单独邀请你游太湖,登黄山,泛舟西湖,哼,简直是痴心妄想,柳姐姐你可不能因为我的事而答应他。”
柳如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拍拍董小婉的小脑袋,笑道“哪有你说的那样,他是江左三大家之一,还是士林领袖之一。东林党首领,曾经更是不顾性命对抗魏忠贤阉党,若不是朝中小人暗算他,害他牵扯进科举作弊致仕,他又岂会流落江湖,寄情山水以托其志。
我与他闲聊之时,可以看出他虽然年老体衰,但胸中报国之志却不减,烈士暮年,壮心不已,钱公虽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他身为东林党首领,时刻想着匡扶社稷,为皇上铲除奸邪。我是真心敬仰他,并不在意他年纪相貌!难道我柳如是在小婉妹妹眼中是那样肤浅的人吗?”
“什么白发名士,还不是一个老sè_láng,反正我觉得他不是好人”董小宛被柳如是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直接将钱谦益凭感觉定义为坏人。
“好了,不说这个了,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