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行军,今夜恰好乌云密布遮住星辰,罗汝才看不见北斗七星无法辨别方向,也就破罐子破摔,只管凭着感觉往山里走,此地不比平原,明军大部队进不来,若是派小股人马进来搜山先不论会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能否找到老辣的罗汝才都是未知?
就算是真正追到他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罗汝才自身武艺不弱,如今手下虽说只剩下几百亲信,但他们是罗汝才多年以来纵横数省的真正依仗,这数百人个个武艺不低,达到练筋境的都有百余人,而且都是跟着罗汝才多年的积年老匪,不论是实力还是忠心都有保障,除非是明军大将比如卢阎王或者秦良玉亲致,否则罗汝才并不害怕。
一路穿山越岭的急行,等两个时辰之后,流寇到底只是流寇,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哪里吃得了这般的苦,今天白日时先是逃避明军追杀,然后又在黑暗下摸索着赶了大半夜路,之前有着明军在后面追杀还好,当时为了逃命自然不会在意,如今已是深夜大家又渴又累疲乏不堪,还看不清道路时不时一脚踏空或踢着石子摔一跤,这样还被强逼着赶路,若不是罗汝才往日的威望,他们早就怨声载道。
身边的小头目们虽说已经是练筋境界但还是ròu_tǐ凡胎,如此高强度的夜间行军,此时也感觉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向罗汝才建议道:“大王,明军早就被咱们摆脱了,大伙滴水未进,又没吃上口热乎的,若是再赶路只怕是吃不消,不妨停下歇息,明日一早咱们再走!”
“是啊大王,明军也不可能深夜赶路,而且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比咱们还快!咱们就先停下来歇一会。”
罗汝才皱着眉头犹豫再三,见所有人都面露疲惫,终究点点头叹了口气指着前面的半山腰上的一片空地说道:“好吧,那咱们今晚便在那里生火歇息一晚,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听见罗汝才的命令,众人皆是欢呼一声,顿时开始在四周捡着柴禾点燃了十几个火堆火堆,围拢在火堆边喝水吃着身上仅存的干粮,今日众人已是累极不多时便都睡下。
唯有罗汝才坐在火堆前裹着一层皮袄脸上阴沉,他今晚一直心神不宁,隐隐感觉有大事发生,但是又根本摸不着头绪,所以一直催促着手下疯狂赶路,但是越走反而越是心惊肉跳。罗汝才敢自号曹操在流寇当中也算是足智多谋之辈,当然不会把这种心里示警当中儿戏,再三衡量之后,猛然站起身来,叫醒身边的头目们。
“都给我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罗汝才神色阴冷喝道。
刚被叫醒的头目们原本有些不满只是见罗汝才的神色不敢反驳,马上去将所有人唤醒,在罗汝才的再三催促之下,所有人都跟在他身后蒙头赶路。
罗汝才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向众人解释道:“夜长梦多,我总觉得有大事发生,况且咱们不是已经断粮了嘛!正好尽快出了此山,到时候寻一集镇,大伙再好好吃上一顿!”
旁边的头目疑惑道“大王,咱们此刻在北邙山中,这北邙山方圆数百里,想要明日走出去怕是不能吧!”
罗汝才听闻此地是北邙山,猛然驻足神情一变,死死的盯着那人大声询问道“什么,你说此地是北邙山?”
那人被罗汝才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向罗汝才解释道“大王之前您是带我们进的山啊!再说洛阳旁边的不就是这北邙山吗?当时我还在想这北邙山连同秦岭,咱们可以直接从这北邙山中逃往陕西,明军便是想要阻拦我等都不行!”
“北邙山,北邙山!我怎么会来这北邙山呢?”罗汝才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既然是北邙山为何我们这一路上没有遇见鬼魂?”
“大王,我等军队进山自然神鬼辟易,北邙山虽说到处都是鬼魂,但岂敢出现在我等面前!”那人笑道。
“不行,咱们马上退回去!这就离开北邙山!”罗汝才惊呼道。
“大王,咱们可不能回头啊!明军现在肯定还在山外……”手下人还欲再问,却被罗汝才厉声打断:“休要多言,马上往回走!”
此时原本天上遮住星辰的浓密乌云骤然散去,树林里徒然生起大雾,有一身材矮小相貌奇异的中年男子策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人影在林间若隐若现,嘴里高声念道:“北邙山下一孤坟,贤愚贵贱同归尽,悲风成阵,荒烟埋恨,碑铭残缺应难认。知他是魏朝君,汉朝臣?把英雄气概消磨尽,都做北邙山下尘。便是神,也唤不应;便是人,也唤不应!”
看见此人突然出现,罗汝才自觉得心底亡魂大冒冷汗直流,只是面对此一人,就算是他自身是易骨境武力不低加上身后还有数百精锐,好似都不能给他丝毫的安全感,罗汝才双手忍不住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声音干涩颤抖着询问道:“来者何人?”
“哈哈哈!”那人大笑三声并不回答,反而向罗汝才问道:“你居然不识得我?”
“我家大王问你话,你为何不答反而发笑?”
“你这家伙竟然如此不知死活胆敢取笑我家大王,简直是不知死活!”这边的流寇见此人如此跋扈竟然敢这样对待罗汝才尽是大怒出声大骂。
“大王这家伙明显不是好人,这荒郊野岭的咱们要不直接……”罗汝才旁边的头目凶狠的盯着那人持刀比划着。
罗汝才此时却根本不理会手下的聒噪,瞪大眼睛仔细看着那人,似乎想要看看此人到底是谁,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