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丹城,又是一个天色昏暗的早晨,空气中萦绕着蒙蒙的薄雾,魔法灯从魔耗较低的节能模式转为高亮,灯光交织在一起,让大理石地面泛着明晃晃的白光。
巡夜的卫兵和早起的同伴完成了新一轮交接,正打着哈欠往回走。
幸运广场上的摊贩们已经踩着点到了,虽然还没到正式营业的时间,理论上还会受到卫兵的驱逐,但双方已经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卫兵当做没看见他们,他们也假装没看见卫兵从面前顺手带走一些东西。
毕竟来得越早,越能占据有利位置,就越有可能卖出去更多的货物。
在瓦丹城,谁都活的不容易。
但今天,似乎注定不平凡。
……
“铛——铛——铛——”
和霍斯狄一样,瓦丹城最中心的竞技场里,也有一座大钟。
但比起霍斯狄那种简单粗暴的敲钟方式,瓦丹人可就文明多了。三只血喙渡鸦的爪子上系着绳子,绳子下端捆着一座大钟。锈水财阀的二把手光头乌克飘在空中,手持撞杵卖力地撞在钟上。
他背后伸出一双发光的羽翼。款式华丽,光效浮夸得像地球上几十年前劣质页游里的“大天使之翼”一样。
“啧,瓦丹人的审美,真是一股暴发户气质。”沐言忍不住吐槽道。
“那已经是锈水财阀最好的飞行道具了,据说速度不比血喙渡鸦慢多少。”瑞奇摸着自己的天鹰指环说道:“说起来我更好奇阿玛瑟的‘领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明明没有翅膀他也能飞起来?”
沐言想了想,给他举了个例子。
“你面前有20个熊孩子,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也不好好排队,你要怎样让他们站成4*5的方阵?”
塔林人皱着眉头想了会儿。
“打晕?就像我们‘潜入’时对那些守卫做的那样?”
“正解。洛坎的元素正是这样,像被打晕的熊孩子,一点儿都不调皮,但也失去了活力。这对高阶法师而言或许是个噩耗,但对阿玛瑟这种战士来说,毕竟死元素不介意你是否拥有元素亲和。他们从小练习的东西就是领域的蓝图,积累到了就自然掌握了。但在赫鲁,没有人这样做过,你们更注重**不是么。”
塔林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完后陷入了沉思。
……
钟声一圈圈荡开,无论是即将回家的守卫还是早起的摊贩,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止住脚步,看向城中心位置。就连旅店隔音结界里的住户也被侍者温柔地叫醒,轻声询问他们是否要在免费红酒的陪伴下欣赏这突如其来的盛况。
锈水财阀在每个街区十字路口的魔法路灯上都设置有扩音结界,所以瓦丹人没必要像霍斯狄人那样一股脑全挤进竞技场里。
他们想挤也挤不进去,瓦丹城至少有三十多万人。
乌克敲了足足十下才停止,然后目送安德鲁走上魔能精金外面镀着秘银的台子。
“瓦丹城的民众们——”
安德鲁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自从他当上锈水财阀的一把手后五年来第一次站在这座台子上,不禁有些感慨。
他的声音幽幽扩开,整座城市突然安静了一瞬,仿佛每个人呼吸的频率都一致了。
“或许在你们看来,这是迷雾照常升起的一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他说着,声音飘进每个人心里。
“可事实上,就在昨天晚上,就在让人心驰神往的水晶宫里,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锈水财阀的主管之一,坐拥整座城市十六分之一财富的贝丽卡·阿道夫小姐,她死了。”
人群嗡的一声炸开了锅,但瞬间就被安德鲁的声音盖过了。
“安静,瓦丹的子民们,先停止你们的议论。你们以为我是要向她表达哀悼吗?不不不,你们猜错了,那场烧毁了整座水晶宫的大火是她最好的归宿,她不值得你们悼念,她死前的惨叫声为我们敲响了警钟!就像乌克主管做的那样!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调查贝丽卡小姐死因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你们敬爱的贝丽卡小姐,是篾潮人安插在这里的奸细!”
这句话安德鲁说的义愤填膺,重重砸在每个人心头,事前毫不知情的乌克也愣住了。
“贝丽卡小姐为什么是奸细?”
“篾潮人?那群肌**子还会安插奸细?”
“开什么玩笑,贝丽卡小姐会是奸细?她的丈夫不就是死在篾潮人手里……等等,会不会是,哦,我的天呐……”
“难怪她有那么多强大的奴隶……那些都是外来者?烙印,灵魂,哦,该死的篾潮人,我在竞技场输了可不止一两万金币……”
……
在安德鲁的刻意引导下,人们开始用丰富的想象力完善这个谎言,短短几分钟,前一秒还沉浸在悲痛和震惊的人群就变得义愤填膺了。
他似乎对这种现状很满意,继续说道。
“我和你们一样,百感交集。在这样严峻的时刻,我选择向你们传达这个消息,而不是隐瞒,再慢慢消化,是因为我需要每个瓦丹人的力量。
“或许我们大部分人都习惯了这样充满秩序的生活,我们爱好和平,享受安详的下午,热衷于躺在金币上睡觉,虽然那会硌到后背,但你们心里很开心不是么。
“但篾潮人不希望,他们的手,又一次伸进了我们的口袋里!
“请记住!是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