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听消息的人,足足有好几百,正都等着焦急,听李绩把结果说出来,先是静悄悄地,忽然间,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众人一起拥了过来,将李绩从大石头上抬了起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肩膀上,开始围着小村,就如同上元节,大家上街赏灯游街一般,抬着李绩便开始满村的开绕,游行起来!
士兵们更是吹起号角,敲起大鼓,跟在李绩的后面,热烈庆祝!同样有百姓上前,将王平安高高举起,同样也绕着村子走!
不管是谁,在此时此刻,都是欢喜无限,可人群之中,有一个人的脸色却苦了起来,不是别人,却是小和尚有难,他偷偷瞄向师叔祖惠正,不会又要让自己举他吧,师叔祖好沉的……
惠正却没难为有难,没再让他举自己,而是也跟在人群之中,高声呼喊,别人喊的是天估大唐,而他喊的是佛佑大唐,把功劳全都归功到了神佛的身上!
一路游行,出了小村,沿着小路行进,不多时队伍便来到了那个天花病人的窝棚前,百姓们纷纷绕开,不敢靠近。王平安从百姓的肩头上下来,快步到了窝棚前,见小小的布帘露出一条小缝,那个年轻人,正在往外面偷看。
王平安一笑,挑开布帘,道:“你的天花已经全都好了,不用怕,出来吧,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年轻人有些惊慌,没想到王平安这样的大人物,会亲自来看他,连忙把头低下,在小小的窝棚里给王平安跪下,操着生硬的汉语,道:“小人,小人不敢!”
王平安嗯了声,奇道:“倒是很少听你讲话,你不是中原人?”看他的样子,不象是胡人啊,头发眼珠都是黑的,只是脸色比汉人更白些,但他脸上疤痕众多,把原本的肤色掩盖住了!
年轻人小声道:“小人,小人是个杂胡,算是……契丹人!不过小人的祖母是汉人,所以小人也可以算是汉人!”
“杂胡,什么意思?啊,明白了!”王平安没好意思再往下问,杂胡估计就是这年代杂种的一种叫法,后世那个大叛贼安禄山,不就是杂胡吗,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哪个民族的人!
王平安拉了拉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来到中原?”
估计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和颜悦色过,年轻人大是感激,坐直了身子,道:“小人名叫俊哥儿,没有姓,只知父亲是契丹人,但是谁,没有见过!小人在草原当兵,可所在部落吃了败仗,小人逃跑逃进了中原,想在中原讨生活,一直靠给人打短工为生,至今已经两年了!”
王平安嗯了声,道:“来,出来吧,你这次帮助我辨证了天花恶疾,等出去后,我请朝廷赏你一块土地,以后你就在中原扎根吧,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俊哥儿听了大喜,这辈子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能在中原有块土地,就算当初他在草原上风光之时,也都没有敢想过,从来都只是羡慕中原人的生活,可万没想到自己有可能也可以过上那种富裕的日子!
王平安一拉他,他顺势就跟着出来了,跟在王平安的后面,向人群走去!
进了欢呼的人群之中,狄仁杰跑了过来,问道:“这人是谁,不会就是那个得了天花的病人吧?”
一来俊哥儿先前得了天花,不能和别人接触,二来病好之后,他自己也不愿意出来,自卑得很,所以村中只要是没得过天花的人,都不认得他,但一见他脸上的疤痕,就算不认识,也知道他是谁了!
王平安嗯了声,道:“他叫俊哥儿,所得天花已经好了,不必躲着他!”
狄仁杰一咧嘴,俊哥儿?也许以前俊得很,可现在就难说了,叫阿丑还差不多。他笑道:“原来是俊哥儿啊,你姓什么?”
俊哥儿摇了摇头,道:“小人,小人没有姓,只有个小名儿!”
“杂胡?”狄仁杰冲口而出,在草原上,百姓没有姓很常见,多是以部落为姓,族长姓什么,百姓便跟着姓什么,但在中原却不一样,哪有人会没姓的,没姓之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从草原上流浪过来的难民。
王平安咝了一声,道:“不可无礼,怎能如此称呼人家!”
狄仁杰倒没觉得有什么失礼的,杂胡就杂胡呗,这还是比咬客气的说法呢,要是换了别人,直接就叫杂种了!
他笑道:“你倒也诚实,竟然直言自己无姓,不少杂……不少胡人来了我中原,都要取个汉姓的,以免被人瞧不起。”拉起俊哥的手,带着他一起向人群里走去。
百姓们也都认出了俊哥儿就是那个天花病人,虽然他病好了,但众人还是不愿意靠近他,俊哥儿很是尴尬难堪,却又舍不得离开王平安,便如小鸡跟在母鸡之后,紧紧跟着王平安,不肯离开半步。
狄仁杰问他道:“俊哥儿,你以前在关外是干嘛的?”
俊哥儿道:“小人出生时无父,七岁是无母,被契丹人当做崽子兵养,最擅长骑马射箭,还还,还会杀人放火,会抢牛羊,会抢牧场,会……”他还真叫实诚,啥话都敢说出来。
狄仁杰很惊讶地道:“那你很会打仗了?”
俊哥儿挠挠头,道:“总打败仗,其实小人逃跑的本事也挺大的,每次打了败仗之后,我带路逃跑,总能甩掉敌人的!”
狄仁杰笑道:“那你也算是一人才了,总打败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