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尼姑们才站起身出殿。欧阳利睁大眼睛看着,果然看到武媚娘就在人群当中!
武媚娘站起身来,有些摇摇晃晃,看样子是腿脚都麻了,别的尼姑也是如此。可尼姑们只稍稍站着喘过一口气,便一起急急忙地往外走,武媚娘走的也不慢。
欧阳利心中奇怪,这些尼姑是要干什么去,怎么都向一个方向去的,难不成她们整个寺里的尼姑都住在一起,住的是大通铺?那可糟糕了,想把武媚娘叫出来,困难成度成倍增加!
他不敢立即出来,只好继续躲在暗处,等尼姑们一窝蜂似的都出了大殿,他才敢溜着墙边,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后面的院子里,他见合寺的尼姑们排成两队,都低着头不出声,不知在干什么!
欧阳利硬着头皮,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又往前凑了凑,看到武媚娘也站在队中,闭着眼睛,身子微微发颤,不知在想什么!
欧阳利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发出声音,心想:“这些尼姑当真古怪,她们下了晚课,都跑到这里来排队……啊,原来是上茅房啊!”一口气叹出,再吸气时,他忽然闻到一股臭味,这里竟然是感业寺的茅房所在地,尼姑们做晚课时间久了,不但腿脚俱麻,而且内急,所以大家这是跑来排队上茅房的!
欧阳利哭笑不得,等了半天,竟然等的是尼姑们上茅房,这叫啥事啊!无可奈何,他只好接着等,当然,就算是有所奈何,他也只能在这里等着。
好一会儿,才轮到武媚娘上茅房,她进去方便之后,如释重负地走了出来,还是低头,向最后面的一处偏院走去。
忽然,一个中年尼姑道:“了空,你先去后山挑水,把水缸挑满了,明天早上做饭好用!”
武媚娘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抬起头,嘴唇动了动,看表情是想反抗,但却没说什么不愿意去的话,双掌合什,道:“是,大师姐!”转了方向,去了另一处院子。
欧阳利蹑手蹑脚地跟在她的后面,一起进了那院子,见院子里有座厨房,是感业寺做斋饭的地方。武媚娘拿起根扁担,挑起两只木桶,又出了院子,走向后门。
欧阳利大喜,看来找武媚娘不难啊,她要出寺挑水,这岂不正好是相见的好机会。从后面跟上,跟着武媚娘一起出了后门。
后门自然就是后山门,后山门的外面便是树林和小溪,当初王平安第一次来此时,便见过那条小溪,他还看见过尼姑出来挑水呢,只不过现在挑水的活儿,分派给武媚娘做了!
武媚娘出了后门,因为她还要回来,所以没有关门,可刚走了几步远,就听吱嘎一声,后山门关上了。武媚娘心想:“今晚又没风,这门怎么自己就关上了,往常不这样啊!”
一回头,武媚娘大吃一惊,啊地叫出声来。就见后山门的旁边,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背对月光,看不清相貌!
然而,武媚娘只啊了一声,惊讶立即变成惊喜,轻声问道:“是欧阳大哥吗?”
欧阳利咦了声,小声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眼神儿倒好得很!”
咚咚两声,扁担从武媚娘的肩上掉了下来,木桶坠地。武媚娘上前一步,拉住了欧阳利的袖子,语带哽咽,道:“***日夜夜地盼着欧阳大哥来,今晚总算是盼到了!”
欧阳利看了眼地上的扁担和木桶,心想:“看来她在寺里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啊!”他道:“主人知道你等得心焦,所以不敢耽误,昨天回到长安,晚上陪着太子说话,今天白天没法来,这不天一黑,立即就赶来见你了。我在寺里足足等了你一个多时辰啊,这才有了见你的机会!”
武媚娘啊了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道:“舅舅也来了?”
“是啊,主人当然来了!”欧阳利看向四周,主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只是具体等在哪里,却不知道,可能就在溪水边上吧,溪水流动有声音,可以掩盖住主人的声音。
草地发出轻微的响声,远处一条黑影闪来,正是欧阳义。欧阳义笑道:“春花大婶,你出来了?可让我们好等,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欧阳利忙问道:“主人呢,可是在小溪旁上?”
欧阳义道:“可不正是,那地方藏身最好,就是蚊子多点。这尼姑庵外面的蚊子听佛经多了,却是不受感化,照样吃荤啊!”
武媚娘着急地道:“我,我要去见舅舅,他在哪里?”撩起僧袍,就往小溪那边跑去。
欧阳利和欧阳义相视一笑,欧阳义立即跟上,小声道:“慢点,别摔着。”欧阳利则挑起扁担和水桶,也跟着向小溪边走去。
武媚娘尚未奔到溪水边,就见王平安大步迎了上来。武媚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急跑几步,扑到王平安的跟前,抱着王平安的大腿,呜呜哭了起来。
王平安连忙安慰,而欧阳兄弟们一起向后山门那里看去,夜半更深的,武媚娘哭得这么大声,可莫要惊动了寺里的大小尼姑。
王平安轻轻拍着武媚娘的后背,道:“小声些,小声些,别把主持给惊动了,她要是出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武媚娘抬起头,边擦眼泪,边道:“她们才不会这时候出来呢,压根儿都没有人这时候来后门,她们做完晚课,都去吃饭了!”
王平安啊了声,问道:“那你出来,她们没有问么?”说着话,他看了眼跟过来的欧阳利,见欧阳利挑着扁担,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