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娜他们走进了通往东南方向的下水道的通道,向下倾斜的管道,地面湿滑,让人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地上长着一片片的滑腻苔藓,这些不需要光就能活下来的下水道苔藓只需要那些从上方滴下来的水,就可以顽强地活下去,不管那是干净还是肮脏的水——就算那并不是水,只要是液体的东西,它们都会吸收掉。就算是血液也不例外。这也让这苔藓不仅仅只是滑腻,还很危险……皮肤接触到这腐烂的苔藓,恐怕就不仅仅只是受伤那么简单了,如果在这里摔倒的话……
“我提醒你们,如果在这种地方摔跤,等待你的可不仅仅将只是嘲笑,还有因为碰到腐烂苔藓后的痛苦。你的皮肤会红肿起来,会痒得恨不得挠掉一层皮,在有好的药剂治疗的前提下,你得承受这样的痛苦好几周,而且还得花掉大量的金钱。”
在短斧的善意提醒下,不管是玛丽娜还是艾克欧,踏出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摔在地上,这可不仅仅只是丢脸那么简单的事,谁也不想遭受这样的折磨。和玛丽娜还有艾克欧这样的下水道新人相比,短斧和继续走在前面的克里斯倒是显得游刃有余。对长期在下水道靠拼命和冒险来谋生的人来说,地面的腐烂苔藓就和小草一样,已经习以为常了,脚只要踩在上面,就算还没意识到脚下的是什么,身体就已经自己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和反应。
不过在这五人小队里,还有一个人是稍微有点不同的。露露娜卡有一根手杖,这手杖让她行走的时候多了个依仗,手杖的末端每一下敲在地面上,都为她提供了一个支点,让她不会因为脚下打滑而摔倒在地上。她的手杖敲击在地上,每一下都会发出轻小但是清脆的声音,在这管道中留下回声。脚步声,脚离开地面是带起来的黏答答的声音,还有露露娜卡的手杖落地的声音,火把上的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啪滋声,在这狭长黑暗的空间中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声音……或者说是一种奇怪的音乐。
他们继续往前走,直到来到了管道的尽头。尽头的出口比管道本身要小很多,管道能容三四人并肩行走,而这出口就只能让人一个一个地通过了,而且短斧这样高大的战士还得弯腰才能通过。
克里斯先过去,过了一会后传来了他的声音,“安全,过来。”
在他身后的艾克欧等人一个个地通过了这狭小的出口,最后的是弯着腰走出来的短斧。
这一次,他们来到了一个更宽敞的空间,比鼠道还要大。这同样是一个圆形的通道,头上的弧顶高高在上,远离地面站着的人们,比在鼠道那抬头就能看得到、而且能给人一种近在眼前的错觉的天花板还要遥远。众人出来的管道是在这通道的边上,当他们离开管道后,能看到眼前的通道通向左右两边,右边通道被一堆石头给封住了,无法通过,而左边的通道,看不到尽头在哪里。因为过于宽敞,而且是在地下这个几乎密封的空间中,一丁点的声音都能带起不小的动静。地上到处都是碎石,有些石子尖锐且锋利,没有那个傻瓜会走在这上面去折磨自己的鞋子和脚底,鞋子质量稍差一点的话,说不定脚板底就要被戳出或是刮出伤口了。可供走的地方其实并不多,地面除了碎石外,还有杂草和他们看了也说不上名字的奇怪植物,看起来就不像是能随便接触的东西。既然有腐烂苔藓这样的东西存在,那么这下水道里有更多有害的植物,就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忍不住这些植物的,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知晓这些东西的……或者该说是两个人。
“那是绞首芒草。”跟在玛丽娜身后,像一只紧跟着母鸡的小鸡一样的露露娜卡指向了其中一处的植物,那植物如果说是芒草的话,那么长在这种地方的话,生命力似乎也实在太过顽强了,就算是芒草,也是需要阳光的。而听露露娜卡说出来的名字,这确实不是普通的芒草,而且看这东西的长度,远胜于一般的芒草,而且看起来更加的坚韧,所以笔直地挺立在那里。
“我在图鉴上看过这种植物。”玛丽娜也望向了那奇怪的芒草,“因为很适合拿来当绞刑的道具,所以被起了这么个名字。”
“但是没人会拿这个当绞刑的道具使用的。”露露娜卡说道,“有亚麻制的绳子可以用,没必要专门跑到地下取绞索的材料。”
“而且这东西很棘手。”走在后面的短斧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插话道:“这东西可不像地上那些芒草那么温和……芒草很容易就能割破你的手指,这绞首芒草可就不仅仅只是破皮那么简单了。”
“它会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艾克欧也好奇了起来,提问道。
“问这个对植物挺了解的小姑娘吧。”短斧将这麻烦的工作抛给了露露娜卡,“你好歹要证明一下自己有些本事。”
露露娜卡连连点头,回答了艾克欧的问题,“因为生长在地下,没有阳光,所以这种植物对一切能提供营养的东西都非常渴求,特别是液体,因为液体最容易吸收……曾经有人被这绞首芒草给割伤了,然后它就缠了上去,紧紧缠住了那人的手指,像水蛭一样吸个不停。因为坚韧柔软,而且还缠在手指上,非常难割掉,可比水蛭要棘手多了。最后那人用一根手指头作为代价,摆脱了这吸血的植物,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大概整个手掌都要废掉了。”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