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在干什么?”朱利叶斯见罗缪欧娜拿出了裁缝刀,在罗缪欧娜作势要往自己手腕刺下去前冲了过去,抓住了她的手。
“把手放开。”罗缪欧娜没有过多的挣扎,也许是因为本来力气就小,也许是因为她遭遇了这样的变故,早已失去了一切的力气,能站着都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跑吧,你还有逃掉的可能,不要再在这和你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上浪费你的生命了。”
“什么叫没有关系,当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后,我就已经不是毫无关系的人了!”朱利叶斯对罗缪欧娜大喊,“这些虚伪的混蛋会放过我?看看这里死了多少人,他们会因为死得人太多而心软吗!”
罗缪欧娜愣住了,她感觉到朱利叶斯抓住她的手在颤抖着。她望向朱利叶斯那张稚嫩的脸。朱利叶斯比她小,脸颊瘦削,还带着不怎么健康的黄色。这是一张贫苦的脸,和她在君王堡见到的行乞的流浪儿没有什么区别。要说朱利叶斯和那些乞丐儿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大概只有那双眼睛了。他在颤抖,因为他在直面死亡,而且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但是他的双眼还是明亮的,并没有因为恐惧和死亡而有所变化。
这个叫朱利叶斯的村庄少年在害怕。他当然会害怕,他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是个在死亡面前毫无力量的孤儿,他没有不害怕的理由。
只是罗缪欧娜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在这种时候,眼睛还是如此清澈。
“蠢小子,你想当英雄吗?”奥尔加挪了几步,遮挡在了朱利叶斯和罗缪欧娜的身前,“那就试试看吧——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老爷,你觉得她会跟着我走吗?”朱利叶斯马上回了一句,听起来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了,“她想死在这里,我可带不走一个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人。尸体可比她温顺多了,只是比较重而已。”
“那你就自己跑吧。”
“你觉得我能跑掉吗?在目击了这样的事情后?”
“只要你跑得掉,那就没人会在意你了。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尤其是一个孤儿的话。”
奥尔加这话看来激怒了朱利叶斯,“是啊,谁也不会听我这个孤儿说话的,这又怎样!如果我能活下去,我就会一直说下去,说到有人愿意听我的话、相信我为止!”
“真是个耿直到蠢到家的傻瓜。”奥尔加说道,但是嘴角有了些许的笑意,“像你这样的小鬼,就算这回能侥幸活下去,大概也活不长吧……那就陪我一起上路吧。”
帕丁一直在冷眼旁观着他们,像是在给他们留下说遗言的时间一样。但是这时间也是有限度的——时间拖得越久,那么增加目击者的可能就越高,这也意味着像朱利叶斯那样无辜的目击者会增加。他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散布杀戮的。帕丁的剑指向了奥尔加,“奥尔加先生,你和那位少年的存在让罗缪欧娜小姐无法下定决心。”说到这,他对奥尔加身后的朱利叶斯说道:“少年人,你的正直让我感到很惭愧……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放过你了。你的勇气、坚持和执着,也许有一天会成为威胁。”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称赞,混蛋骑士。不对,你根本不是骑士,你是卑劣的杀人者,你们所有人都是!”
所有的教会骑士都听到了朱利叶斯的话,但是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就像没听到朱利叶斯说的话一样。
帕丁没有理会朱利叶斯的痛骂,继续说了下去,“罗缪欧娜小姐,奥尔加先生和少年的死大概会让你坚定决心,而且再也不会有人阻止你的行动。这些骑士们和我不会动你分毫,但是……希望你能亲手为这件事画下句号。”
“不能放过他们两人吗?”罗缪欧娜脸色凄苦。她放弃了一切的挣扎,让朱利叶斯夺过来她手中的裁缝刀。似乎她并不需要着急着去死,可以等自己身边的人完全死光后,再去考虑该有个怎样的死法。
帕丁摇了摇头,然后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的十字长剑挥舞了起来,画出一道道银白色的轨迹,“奥尔加先生,我会让你像一名战士那样死去。”
“而我,会让你像一个死刑犯那样死去,埃德加。”
帕丁没有在意奥尔加的嘲讽。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奥尔加身上——奥尔加是最后的障碍,也是最棘手的对手。有一件事他是没有骗格里斯的,他确实不清楚奥尔加的底细。恐怕穆来宁家族的人也不知晓,这个年迈的老人竟然会是个白银阶级的武人,在君王堡默默无闻——一个白银阶级的战士,不管去到哪里都能受到瞩目,可以靠这份力量去获得权贵者的青睐、得到名声和财富。从维斯共和国更遥远的西边来到这异乡的君王堡的帕丁,就是最好的例子。就连和光明教会分道扬镳的圣灵教会的骑士、或是异教的战士都对他尊崇有加,因为他是白银的骑士,一名强大、因为自律克己而受众人称道的高尚骑士。
一名参与到不名誉的谋杀和屠杀中的高尚骑士。
如果是在其他场合的话,像奥尔加这样隐藏实力的人,会被怀疑是否另有企图,才当了一个不受宠的家族少女的侍从,但是他今天既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