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白早上一睁开眼,便把今日的行程安排妥当。
县令是一定要去拜见的,从开封回来却不去拜见县令,让县令心里会怎样想?
好你个李飞白,是不是觉得从布政使衙门拉回来两万两千两银子立了大功,把我堂堂七品县令也不放在眼里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免得两人心生芥蒂,拜见县令得放在头一位。
其次便是去拜访邓宝。
邓宝名字中有个宝字,现实中也是件宝贝。一个能造出军器局都造不出的火铳来,这样的人不是宝贝什么样的人才是宝贝。
两人之间有误会,李飞白确实也憎恨这种不顾百姓死活,只为自己捞好处的贪官。可马坤已解释过了,邓宝所以会这样干,并非为了贪图享受,而是为了研究火铳,也算情有可原。既使邓宝捞钱是为了贪图享受,只要邓宝有造火铳这门手意,他也会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邓宝这回。
他已想好,见过赵学飞之后就去见邓宝,中午还得大醉一场,交上邓宝这个朋友。
等他洗漱完毕,下楼来到院中,见石桌上空空荡荡没有饭菜,也不见侯艳敏的影踪。心中还道侯艳敏不知他回来了,此时尚在屋中睡觉。
他也没有急着去叫侯艳敏,而是来到火房,亲自下厨做了早餐。把东西端到石桌,仍不见侯艳敏下来。他又上楼轻敲了几个房门,笑道:“太阳公公已出山,还不赶快起床。”
里边没有动静,门“吱”的一声划开一道缝。
李飞白心头一凛,还道侯艳敏出了什么事。推开门往里看,屋里却没有侯艳敏的影踪,床上铺盖叠的整整齐齐,桌上镇纸下压着一尺见方的四幅小画。
他连忙上前去看,只见四幅小画第一幅画的是一个老汉跟一个少女坐在屋里说话。第二幅画的是少女说的唾沫横飞,老汉却一脸茫然。第三幅画的是少女在屋里踱步,手托腮帮似在思考什么?第四幅则是两人各骑一匹马,朝山里而去。
李飞白看了一遍,已知画的意思。暗道:“也不知我装不识字,是福还是祸。明明可以一句话讲明白的东西,却累得小姑娘画四幅画才能讲得清楚。”
原来,他去开封城之前,让侯艳敏告诉他爹,怎样做石雕才能保质保量的完成大兴号下的订单。四幅画的意思是,侯艳敏按照他交待的,给李大宁讲如何做石雕。也不知是侯艳敏讲不清楚,还是李大宁无法理解,讲来讲去,李大宁对于怎样做石雕都是一脸的茫然。侯艳敏没有办法,只好跟李大宁一同赶往下盘村,亲自安排。
看完四幅画,李飞白算了一下,已过去十天左右,不见侯艳敏返还,也不知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
他当即决定,今天的行程得变。县令还是要见的,邓宝也是要拜访的,只是酒不能喝了。等把两件事办妥,骑一匹快马,天黑之前尚能赶到王屋乡。休息一晚,明日便能赶到下盘村,去看石雕厂办的怎么样了?
若是石雕厂还没开工,得尽快安排生产。一晃十多天已过,若不尽快干起来,恐怕无法按时交货。石雕生意是他的第一个生意,千万不能延误,免得砸了招牌。
等他吃完饭出了门,唐子兰与王要俭也到了。
李飞白想到当初约好让唐寅来李记石雕铺找他,怕唐寅来时找不到,特意叮嘱二人,招牌先不要摘,等地窖挖好,银行办起来,再摘招牌不迟。
与二人又闲聊两句,他这才告辞离去,走了没两步路,有一孔武有力大汉突然凑上前来,问道:“可是李飞白李大人?”
李飞白上下打量来人三遍,确认不认识对方,这才道:“你是?”
那人道:“我是开封来的匠户。”顿了一下,又道:“是张参政张大人派我们来的,说跟着大人前途无量!”
李飞白想干生意,最缺的就是匠人,大喜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那人道:“来了一百多号,托儿带女的,总共近八百来人。”
李飞白道:“现在都在什么地方?”
那人道:“城里客栈得花钱,有那闲钱干什么不好,所以在城外搭了个帐蓬,等待大人安排差事!”
这时,正好杨震赶来这边,李飞白便招了招手,道:“杨兄,随我出城一趟。”又对那人道:“你带我去你们的去处。”
三人出了城,来到城北护城河边,远远便能见到河堤上大大小小搭着一百多个帐棚,五花八门,什么帐棚都有,唯一的共同点都十分破旧。
李飞白对那个匠人道:“你把所有的匠人都叫过来!”等那个匠人去叫人,他又掏出数张银票,数了数正好两千两,又对杨震道,“一会每个匠人发十两银子。剩下的银子去城里租几家客栈,让他们暂且住下。”
想了想,他又道:“晚上,你把所有的匠人都聚在一起吃顿饭。把纳夫带上,让他挑些能用得上的匠人,先去筹备玻璃厂事宜。”
杨震把事情一一记下,道:“请大人放心,我一定办妥。”
李飞白便不再说什么,等匠人们全都到了面前,问道:“里边可有铁匠?”
这时有几个匠人举手。
李飞白又道:“有没有特别喜欢钻研,对炼制丹药之类东西有兴趣的匠人?”
这时又有几个匠人举手。
李飞白数了数,一共是十三个人,道:“你们跟我来!”又对之前去找自己的那个匠人道,“其它匠人由你暂且统领,一会跟着杨大人领银子,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