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庵在昨天吃中午饭时,已知自己赌输了。不过下午的疯狂场面,还是大出他的意料。他知道,这里边肯定有李飞白联合蒋敬诚、刘体龙挖坑给崔文秀跳的成份,但既使不挖坑,那三样东西拍个十几二十万两,甚至拍出百八十万两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输了就是输了,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懊恼。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来,李飞白是个有本事的人,做出的东西全都能出人意料,用不了几年,就做生意上来论,没有人能出其左右。自己的女儿跟这样的人合伙做生意,不亏!说不定,他的大兴号以后还要仰仗李飞白呢。
是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算不着觉。
他的房间极静,可以听到不远处李飞白的院子里不时传来猜枚喝酒的嘻闹声。他听得出来,喝酒的人有钱子俊,也有蒋敬诚、刘体龙。继而他想,李飞白既然做出火铳、镜子以及望远镜,就不可能只做出个孤品,肯定做出来不少,既使没有成百上千的量,十几二十个总归有的。
李飞白做出的东西数量这么多,天价卖给崔文秀一个,哪能让崔文秀拿着去京城献宝,若让崔文秀得势,遭殃的不还是李飞白?天底下哪有这么傻的人!所以,肯定有对付崔文秀去京城的后续。
这些年,有崔一鹏照应,他在怀庆府开的几家买卖都赚了不少钱,崔一鹏也算他的酒肉朋友。唐心庵盘算,用不用派人知会崔一鹏一声,吃亏就吃亏了,只当花钱买个教训,莫去京城献宝,以防坑里有坑,到时跌更大的跟头丢更大的人。
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若是去知会崔一鹏,那不是摆明了要跟李飞白为敌,得罪的可是蒋敬诚、刘体龙、钱子俊。更重要的是,自己闺女跟李飞白是一根绳上拴得两个蚂蚱,他得傻到什么程度才能干出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
失掉崔一鹏这个朋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掉钱子俊、刘体龙、蒋敬诚这些个才搭上关系的朋友,还有自己的亲生闺女!
打定了主意,唐心庵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实在好奇,李飞白明天会拍哪五样东西?为此,在回来的路上他曾问过李飞白,这小子却守口如瓶,只说明天就会揭晓迷题。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还是唐子兰来叫,方现天色已经大亮。他匆匆洗漱完毕,念着昨夜在济渎庙喝的油茶的香甜,也不在家中吃早饭,便往济渎庙赶。
进庙喝了油茶,来到拍卖的大殿,等了一会,拍卖便开始了。
昨日,五件东西轻轻松松便拍了两百多万,如此震惊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大殿里坐的人,少了崔文秀一伙人却多了赵学飞几个县衙里有头有脸的人。
李飞白要搞个拍卖会,这事早跟赵学飞商量过,并邀请赵学飞参加。
赵学飞得李飞白相助,才从冶铁所与煤窖的坑中跳出,如此大恩大德,赵学飞哪有不报答之理。李飞白一开口,他满嘴应承了下来,也算是替李飞白去站站场助助威,可当问明白拍卖会是什么,都拍卖些什么东西,他又没了兴趣。
拍卖好理解,价高者得嘛。拍卖的物品是什么,李飞白说是他办得几个厂里做出来的东西。
李飞白有什么厂,他还不知道吗?烧砖的砖窖,挖煤的煤窖,炼铁的冶铁所,还有石雕等。别以为把窖或者所换成个“厂”字就改头换面了,做出来的东西不还是青砖、黑煤、铸铁,这些东西卖都卖不出去,还玩什么价高者得,别到时一件东西没拍出去,让他这个捧场的县令脸往哪搁。
可没兴趣也得去!为了李飞白,哪怕他这个县令成为别人的笑柄,他也得去力挺李飞白。
天不随人愿,早上当他穿戴一新准备前往济渎庙时,却被一项异常棘手的案子给牵绊住。等审完案子的时候天已微黑,此时再去济渎庙,拍卖会肯定已经结束了。
他十分的过意不去,派人去跟李飞白解释,并保证明天早上一定到。派的人回来之后告诉他,李飞白一点也不生气,而且让他明天若忙的话也不用去了,公务要紧!
李飞白越是如此,赵学飞越是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哪怕今天的拍卖会没卖出一件东西,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明天他也得硬着头皮去捧场。他为自己的仗义而欣慰,可听派去的人说完之后的话后,更加的坚定明天一定要去的决心,哪怕下刀子也要去。只是,不是为了仗义而去,而是为了去交几个朋友,再开开眼界。
派去的人已把今天的拍卖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说今天的拍卖十分成功,区区五件拍品便拍出两百多万两的天价。
赵学飞觉得那人一定是听错了,肯定是两百多两,没有那个万字。就那些砖头瓦片,破铜烂铁,能拍两百两已是升高香了,怎么可能拍两百万两。
派去的人赌咒誓,肯定是两百多万两,不是两百两。
赵学飞将信将疑,直到把所有拍品听完,又听说拍走的人是崔文秀,这才相信真的拍了两百多万两。
李飞白与崔文秀之间为了天香楼而产生矛盾,这事赵学飞是知道的。崔文秀仗着知府嚣张跋扈他也是知道的,可他并没有理会。别看崔文秀貌似强大,一个小指头就能把李飞白捻死,可李飞白背后站得是钱子俊,崔文秀这次肯定是要阴沟里翻船的。
他一直等着崔文秀来挑事,然后自己坚定无疑的站在李飞白这边,可让他意外的是崔文秀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