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轻咳一声,侃侃而谈:
“老奴夙兴夜寐,无意中忽然忆起,虞家虞账房昨日在府中受了欺辱,必不肯善罢甘休,上门来找麻烦,是几乎可以立见之事。对我谢家来说,虞家自是如狼,而盘山寨亦类虎。若是虎狼相争……”
听到这里,谢左已然明白了老管家的意思,无非是驱狼吞虎而已。这个法子确实不稀奇,他也不是没想到过。不过此事说来容易,真要实施起来,无疑算得举步维艰。别的不说,至少你想利用别人,总得让人看到其中利益吧?没有人是傻子,会去做损己利人的事儿,要想驱狼吞虎,恐怕先被虎狼联合起来瓜分掉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可是……”
“老奴自然明白,此事实行起来必然困难重重。”老管家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道:
“虞、贼均非听命于我,故此如何让两方行动同步,此难一也。”
“虎狼相争,总要两方实力旗鼓相当,才能有利于我,然而一方寻仇,另一方只是讨债,出发点不同,自然遣派人手的力度也不相同,此难二也。”
“两方不瞎不聋,即使恰好遇上,然而面对明显不是敌人的对手,必然不会随意发起冲突;若双方冲突不起,这虎狼相争之策自然无法实施,此难三也。”
谢左听得频频点头。老管家说的没错,正是因为有这些难点,所以自己才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但老管家既然明知如此,还要郑重提出这个方案,想来应该是有解决的办法。
“依琴叔所见,如何破之?”
老管家忽然神秘一笑:“少爷却是忘了,其中还有一个关键所在么?”
“什么关键所在?”谢左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爷可是忘记了秦家人?”
“秦家人?”谢左皱眉,这跟秦家又有什么关系?
“虞家与我谢府,有夺田之恨。如今只遣派下人上门,一则自诩官宦世家,讲求些循序渐进;二来嘛,主要还是顾忌秦家与少爷的婚约,故此尚能保持克制。但少爷你想,假如在恰当的时机,虞家恰好得知婚约已废的消息,他们会不会再无顾忌,倾巢而动呢?”
“您老的意思是……”听到这,谢左眼前一亮,基本明白了老管家的意思。
在如今这个时代,农耕为本,田产就是天底下绝大多数人最宝贵的东西。夺人田产,就是断人财路,无异于害人父母。因此,说虞家跟谢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为过。依现如今的态势,谢家因为有秦县令这块虎皮,虞家虽然觊觎谢府,但也不敢做得太过分,顶多就是隔三差五派两个人上门讨债,骚扰一番而已;但假若有朝一日,他们得知谢家与秦家婚约不再,是否还会保持克制呢?
答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作为本乡最大的土绅,虞家人的势力遍布全乡,说句不夸张的话,只要虞家家主振臂一呼,全乡千余户,泰半都会云集到其麾下!有着如此实力,面对的又是有着深仇大恨、如今背景全失的仇家,如果还能按捺得住,这虞家之人,恐怕真的能跟忍者神龟的祖辈扯上点关系。
老管家半眯着眼,慢条斯理道:
“方才所述三难,只要控制好给虞家散播消息的时机,一难可解也!”
“同理,虞家仇恨压抑日久,一旦得知可一朝覆灭我家,必然按捺不住,呼朋唤友,大举而至,瞬息间纠结数百青壮,以壮声势,几乎可以立见。盘山贼人不过百,但个个彪悍嗜血;虞家虽不堪一战,却人多势众。如此一来,双方实力基本等同,二难可解也!”
“盘山寨毕竟贼寇,就算再怎么嚣张,总归要遵照规矩,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比如夜间出山,总是强人规矩之一。若是时机掌握得好,两方相遇时正是夜色弥漫之际,相互间难辨敌我,必起纠葛。再加上黑夜深重,即使实力略有参差,在夜色掩护下也不至有云泥之别。故,三难可解也!”
老管家的解释,条理分明,丝丝入扣,听得谢左心潮澎湃!偌大的难题,在老管家入情入理的分析下,迎刃而解,似乎不费吹灰之力!更妙的是,如果按照老管家之策实施,等于一下子解决掉谢家眼前的两个麻烦!
只要解决掉这两个麻烦,其他的问题可以说不值一提。退婚?退就退呗,没有了压力,又何必再死拧着靠山不放?
瞬时间,谢左觉得天色分外清明,自打莫名穿越以来,始终笼罩在头顶,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来气的沉重乌云,即将被吹散,一种拨云见日的爽透感,瞬间从头到脚的充盈着谢左的全身!
心情激动之余,谢左忽然想到,就在今早之前,老管家还是一副唯唯诺诺忧思过重的模样。而不过经历了短短一夜功夫,忽然之间就从一个行将迟暮的老朽,变成如今智珠在握的长者,这其中要是没有属性丹的作用,打死谢左也不会相信!
话说,曹植属性丹给老管家带来的变化,可谓立竿见影。但为什么同样使用了吕布属性丹的谢青衣,似乎跟过去差别不大呢?据他自己说,除了力气大了些,并没有其他异常。难道这属性丹还有契合度一说?
收回即将发散的思维,谢左蓦地后退一步,面对老管家,长身一揖到地。不等惶恐不已的老人谦让,赶上一步上前搀住老管家的手臂,诚恳道:
“琴叔,您受我一礼,实乃本分。这一礼,不仅代表我自己,还代表先父、代表谢家列祖列宗,感谢您为谢家的付出。若谢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