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老管家先去忙自己的,估摸着展禽夫妻要到还早,谢左带着谢青衣,溜溜达达到了后院。
后院除了杂物间,就是柴房和后厨了。柴房关着半死不活的三当家,一通水刑下来,那货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得差不多了,估计肚子里也没剩什么,谢左当然也就没兴趣再去炒冷饭。他的目的,却是去后厨看看。
如果是老管家在,或许还要嘀咕几句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但身边是谢青衣这个二愣子,那就没有任何问题,甚至都没觉着少爷视察自家厨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本就没到准备飨食的时间,没人也属平常。谢左四下里转悠一圈,只见一条长长的案板,案头上靠边摆着一排刀具,有带个弯头像钩子一样的、有形若匕首两面开刃的、还有五尺来宽像板斧多过像菜刀的。谢左留意到,这些刀具居然以青铜器为主,少量是生铁所制,至于钢刀则是一把都没见着。
另外案板的顶部,则订了一排铜钩,上面挂着羊肉、褪毛的鸡鸭、甚至还有一条鲜鱼。而案板的另一侧,是灶台的所在。
只看了一眼,谢左就明白,为什么做菜那么难吃了。
两个灶,上面架着的不是铁锅、不是炖锅,甚至都不是陶砂锅什么的,居然是特么两个硕大的青铜釜!
釜,也叫鑊,所谓“有足曰鼎,无足曰鑊”。说白了,就是大铜锅而已。跟后世涮羊肉的铜锅不同,这时代的釜壁相当厚,也没有可以降温的握把,所以炒菜必须的控温、火候、颠勺啥的就别想了。另外由于金属器自身的散热性,也很难锁住食材本身的鲜味,所以用这玩意儿炖煮出来的东西,味道自然可想而知。
走出厨房,谢左叹了口气。本想着依就现有食材,看能不能弄出些新鲜玩意儿来,但后厨一行后,便绝了这个念头。
没有铁锅,煎、炒、炸便无从说起;没有炖锅,便是煲汤也成了一种奢望。至于烧、焖、焗之类的手法,更是想也休想。难道等晚上展禽来了,只能弄点烤肉来吃吃?嗯,至少比没盐没味的肉羹要好些。
“青衣,府中有没有,呃,这么个形状,铁制的,带有炭火的……”谢左比划着烧烤架子的形状,试图挖掘点新东西出来。
哪知谢青衣两眼一瞪:“少爷你开什么玩笑!民间铁器,制长不过三尺,宽不过一尺,这都是官府明文规定的。至于私铸铁器,那可是重罪,俺们家可是官宦之家,哪能知法犯法?”
嘿!瞧愣小子一脸正气的模样,谢左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暴栗敲在谢青衣额头上:
“所以说你缺心眼儿还不信。这种话,也就对外人讲讲,跟我你较什么劲啊!”
不过烧烤架子也没得搞了,谢左悻悻地往出走,看来吃白水菜的日子,还要往后延哪!同时心里暗暗发誓,等度过这次危机,说什么也要先把铁锅给弄出来。这阵他就想念一碗油汪汪回锅肉,都快把自己给想魔怔了。
刚走到中院,忽然有下人来报,说门外有人求见。
谢左一愣,心说这阵子还真是邪性。据说谢家大院门口一年都见不到几个外人,可自打自己穿越,先是山贼,再是虞账房,刚刚又来个小丫头,这会儿居然又有人上门,都赶着趟来凑热闹是吧?
不管是福是祸,有人点名拜访,自己这个主人家肯定是要迎一迎的。谢左让谢青衣去通知老管家,自己则整理衣衫,前往大门迎接。
出了院门,一眼就看到了来人。一搭眼,谢左就差点没笑喷了。
无他,实在是门口这位的打扮,实在是太形象了点。
此人年近四旬,长得眉目清奇,高雅俊逸,颌下三缕长髯随风轻摇,颇有些道骨仙风之感。头上戴了顶四四方方的平首冠,一声青赭色的文士衫略显破旧,不过浆洗得还算干净。怀里报了个不知干嘛用的长竹筒,手里牵根缰绳,缰绳的另一头套在一头青驴的孱头上,青驴身上的褡裢里还斜挂着一根长幡,上书“吉凶有命,祸福在胸”八个大字。
就这造型,一眼望去,可不就是活脱脱地一副张果老模样吗?看他长幡所书,敢情这是位算命先生啊!不过话说,一算命的找自己干嘛?难道是看他骨骼清奇,要把“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交给他不成?
好容易忍住笑,谢左走到来人跟前,拱手一礼,道:
“某乃谢府谢左,不知先生所为何来?”
那算命先生闻言,忽然抬头,并不答谢左的话,反而饶有兴致地紧盯着谢左的脸猛看,一边看还一边啧啧连声。
看到这副模样,谢左心中几乎已经对此人下了定论。这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想上门来骗几个零用。可不是吗?见面不说话,光顾着瞧人,看相呢是吧?
就在谢左以为这货一张口就是“吾观汝骨骼清奇”之时,此人却忽然开口道:
“像,真像!”
像你妹啊像!谢左强忍着喷对方一脸唾沫的冲动,皱眉道:
“先生到底何事?若无其他事,谢某还有事在身,便恕不奉陪了!”
没想到那人竟然噗嗤一笑,乐道:
“果然,连这幅没耐性的性子,都是一模一样!”
没完了是吧!谢左腾地火起,把眉毛一竖,厉声道:
“寻开心呢是吧?跑我家来逗乐,你丫到底干嘛的?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这下子,算命先生脸上有些拿不住了,闷闷嘀咕道:
“怎地不耐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