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战歌立风云,迢迢万里起尘烟。
万古的荣华,千古的留芳,北渊将的尊严,问泽宇不能够舍弃,更无法忽视。即便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问泽宇也丝毫不悔。
“霍擎文,何在?”问泽宇登时将目光放在了霍擎文的身上,沉声低吼道。
“在!”霍擎文不由得怔了怔身子,立刻上前踏出了半步。
“本将命令领一队人马,同冉将军和闻将军二人,护送监军许大人离开玉箫关,退居易城。”问泽宇紧紧的咬合着牙关,眼眸中闪烁的神色表明了他心中有些羁绊无法舍弃。
“什么?”霍擎文闻此,直接愣了愣,然后立刻反问道:“将军,末将不惧一战,让末将随将军镇守玉箫关吧!想必有着闻将军和冉将军的陪同保护,许大人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霍擎文的父辈乃是一代名将,几十年前便跟随在北渊大帝的身边,同问泽宇一般,一样是北渊十三将麾下的一名将军。
为了继承先父的遗志,霍擎文别离了故乡,带着唯一的随从和兄弟无痕,便入京求北渊大帝君羽易给他一个征战沙场的机会。
于是,霍擎文才来到了这玉箫关。眼看着可以耀他霍家将门之威,问泽宇忽然要他退居易城,霍擎文怎么可能安愿?
“霍擎文,本将让你护送监军许大人,其一是保护许大人,其二是为我问家和你霍家留下一条血脉,你可明白?”问泽宇的嘴唇仿佛在轻轻抖动着,紧握的拳头在宣泄着他内心按耐不住的波动。
“将军……”霍擎文张了张口,心中有无尽的话语想要脱口而出,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这是军令,亦是父令。”问泽宇把双手慢慢的放在了背后,用盔甲挡住他握青了的拳头。
军令如山,不可为。父令如海,不可犯。
此刻,无人能够看到辛雄庄的眸子深处微微的黯淡了几分,无人能够知晓辛雄庄的心绪。
霍擎文的父亲和问泽宇是征战沙场的生死兄弟,按辈分,一声叔父是绝对不能少的。况且,问泽宇的女儿问嫣然,和霍擎文从小定了婚约,霍擎文的这声父亲是逃不开的。
问泽宇不惧死,不惧战,只害怕在云城深处的问嫣然会孤苦无依的抹泪度日。对于问泽宇而言,这丝羁绊他难以舍弃。
“是,末……孩儿领命。”霍擎文死死的咬着牙齿,牙缝中有着丝丝血红泛起,紧握的拳头似乎可以捏碎一块硬石。
杀!杀!杀……
众人的谈话不过片刻,蜀军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这让玉箫关内无数人都顿了顿身子。
“马上保护许大人离开玉箫关,切记,一定不能够让许大人有半分损伤。”问泽宇不想再拖延时间下去了,急促的下令道。
“是。”闻若非和冉宏等人立刻就抱拳领命道。
淡然,平静。许沐川此时此刻的神情就好像那汪洋的大海般平淡,仿佛眼前的山崩地裂都无法让他内心卷起波澜。
“来年,我会在沉渊墓地给你安一座墓。”静若清风拂过的柳叶,许沐川淡如漫天雪花般凝视着问泽宇,极为平淡的开口道。
“那么就多谢许大人了。”对于许沐川这般说话,问泽宇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眼露欣然喜色,回应道。
沉渊墓地哪!葬的是震渊王,葬的是北渊十三将刘勋济。许沐川承诺将问泽宇的尸骨带回京城,安葬入沉渊墓地,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对于问泽宇而言,这是最好的归宿。
许沐川知道,既然问泽宇决定了要死守玉箫关,那么绝无活着回来的可能了。一代悍将,死在沙场是一种荣耀,问泽宇不可能逃离苟活的,因为他是北渊十三将麾下第一先锋大将。
许沐川不再言语,眸子一沉的朝着城墙下淡的水雾,他不愿离开,即便是战死沙场,他也不想临阵而退。可是,他霍擎文没有拒绝问泽宇的理由,因为在云城,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噗通!
霍擎文双膝一软的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刚毅沉稳的面庞有着无数的情绪在涌动着,眼眶中的水雾始终没有落下:“叔父,这段时日,承蒙您照顾了。”
咚!咚!咚!
似快似慢,霍擎文对着问泽宇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静!城墙之上没有人开口,所有人都默然的注视着这一幕。看着霍擎文离开,他们心中没有鄙夷,因为他们知道活着有时候更难受,霍擎文所承担的东西,太重了。
望着许沐川渐渐消散的单薄背影,问泽宇的嘴角闪过了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心底喃喃:“昔日见他时,当真是眼拙了。再回,原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不知道当初他身旁的那个小子怎么样了?一年位职钦差,血杀了无数奸佞。而今身为监军,北渊国能否安存,就看你的手段了……”
问泽宇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了一年前在云城第一次见到许沐川的画面,那时候,许沐川身边只有小徒弟风安锦陪同着。
当年,问泽宇看风安锦骨骼惊奇,是个好苗子,还想直接收风安锦为徒,为此和许沐川有过一段不太安好的照面。
不过,到了今日,谁也没有提当年之事,双方都是心照不宣的,将第一次见面的尴尬给放下了。
“杀!杀……”
蜀国大军的嘶吼声在不断蔓延而至,整个玉箫关都被包裹了起来一般。
等到许沐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眼前之后,问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