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保定城不远的一片林子中,亮着一处火堆,火堆不时发出噼啪的枯枝爆裂之声,周围坐着江渊和赵敏两人。听到赵敏所说,江渊打量她两眼,轻笑道:“好啊。”赵敏大喜,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江渊点点头道:“当然,不过需要郡主先熟稔天下剑法,放下红尘名利,唯剑无他,悟透剑道至理才行。”赵敏喜色一敛,闷声道:“不教就不教,何必用这种话来搪塞于我!”
江渊淡淡的道:“这一剑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招未出手,剑意先行,以神御剑,以剑御人,人剑合一,可以至刚化至柔,亦能至柔化至刚,是最为纯粹的一剑,集剑法大成之道理,郡主若不能放下除剑以外的东西,如何能够学会?”赵敏道:“哼,你既是易水楼主,又是明教教主,也没见你放下红尘名利,唯剑无他,还不一样会这一剑?”
江渊轻笑,望着火焰淡声道:“楼主也好教主也罢,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场修行,凡人之命朝生而夕死,有什么存在的意义?身在红尘中,心出红尘外,什么时候郡主悟了,什么时候才有参悟这一剑的资格!”赵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奇异的打量了江渊两眼,若有现代人在此自能看明白,那是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只听她道:“凡人?呦,难不成教主还是自满天神佛那儿来?”江渊自然能看明白那个眼神,不过他无意分辨,只是笑了笑道:“既然知道了,郡主还不赶紧大礼参拜?”赵敏扭过头啐道:“呸!没看出来教主还有做神棍的潜质。”
夜色已深,江渊笑笑便不再说话。当天色放亮,出了林子后赵敏道:“我们换一条道儿吧,从别处一样能到大都。”江渊道:“为何?”赵敏道:“你在真定和中山府杀了那么多元兵,保定那儿定然会有更多的元兵等着!那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绕路走吧!”昨天那条夹道便地处中山府,赵敏所说也确实属实,不过她担心的可不是江渊的安危,而是不想再让江渊无意义的消耗朝廷的力量。
江渊对赵敏的心思洞若观火,因此只是笑了笑依然向北走去。赵敏知道,这条路还是通往保定之路,想要离开,又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应允,只能无奈跟上。这片林子离保定城已不是很远,因此不过中午时分,已远远的看到了保定城的城墙。离城里许左右,赵敏看到保定的这面城门处冷冷清清,竟无一旅客行人!心中一声轻叹,向明教教主看去,只见其脸上带着明了一切的笑意。
忽得江渊顿住脚步,只见从对面城门中乌泱泱的涌出一大片元军,至少也有着两千之数!前面是一排手持大盾的盾手,后面则是数排长枪手。今天摆出的大盾,不再是昨日的叠盾,而是那种高五尺阔一尺的厚盾,盾手一缩,便能整个的缩到大盾后面。不过盾手前面还有着十数位服饰各异之人,想来是投效蒙元的一些武学好手。大概是知晓普通弓弩对这种武学高手用处不大,最主要的是敌人只有两个,调来弓弩手还要防止误伤,因此只有百十人手持长弓,是为防止那南蛮逃跑之用。
赵敏看着正向这边缓缓逼来的人马,脸色微变,拉了拉江渊道:“我们改道儿吧,城前人马最少也有着两千五百之多!”汝阳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敏幼时没少往军营里跑,是以一眼便能看出对面大致有多少兵卒。刚说完又听到一阵脚步声,转头四顾,只见其他三面一同围来了相差无几的元兵,这下赵敏真的升起些许担忧了,而且担忧的还是江渊的安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按说江渊是最大的反贼头子,他死了对朝廷才是最有利的,但历经昨日一事,她忽得不想看到江渊受到伤害,最好他能和朝廷和平共处。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之事。
赵敏脸色凝重道:“趁着包围尚未完成,我们赶紧走吧,这次人真的太多了!”江渊看着赵敏凝重的脸色笑道:“别怪江某太坦白,虽说当年你们元太祖的铁骑骁勇无敌,但凭现在这些人,还没有让我转身就逃的资格!”赵敏急道:“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么?四面围过来的怕是不下万人!你们汉人说过‘高树靡阴,独木不林’,你便是再恨我们蒙古人也得留着性命才行啊。”
江渊盯着赵敏看了半响方笑道:“郡主这是在担心江某么?”扫了眼已经四面合围,仍在缓缓逼近的元军,淡淡的道:“不过郡主有句话说错了,江某并不仇恨蒙古人,降临这个世界,对我来说真的不过是一场修行。”赵敏看了眼已经合围严实,逼近至百丈左右的元兵,叹了口气道:“都这当儿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她这次前往武当山并未携带郡主令牌,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空口白牙也取信不了这些元兵,是以她也无法令这些元兵退去。
江渊伸手向后一探,抓出一张短琴。赵敏看他从身后一抓就拿出一张短琴,讶然道:“你这从哪拿出来的?”他们一同赶路多日,她从未看到江渊带有短琴,那半人长短的短琴可不是什么小物件可以随身藏起。江渊并未回答,抬袖拂过,拂去一方大石上的尘沙,露出一个不大的平台,接着盘坐了上去,再将短琴放好,这时方道:“前两日在太平店江某新悟得一套武功,还请郡主品评一番。”
赵敏眼看万人大军已围在十余丈外,摆开了阵势。所谓人上一千,彻地连天,人上一万,无边无沿,那些江湖武人也都手持兵刃缓缓逼来,明教教主却在这时候说什么新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