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一冲破敌人位于镇东口的哨卡,一阵冲锋号声响起,大批红军猛地杀出。
“红脑壳打进来了!红脑壳打进来了……”
彭浩平边狂奔宽狂喊,好像不如此,就无法排挤出他内心的惊惧与恐慌,尤其是身后传来的众多喊杀声和稀少的枪声,让他更加惶恐。
好在是大清早,主街两边的店铺刚开门不久,生意还没开始,街上的人也不多——这其中绝对有人害怕被抓壮丁或者被洗劫的因素在内。让彭浩平冲的那叫酣畅淋漓,几乎没有遇到行人阻挡。当然,他的跑动,也等于在给红军带路,因为大股红军就沿着他屁股后面一路追杀。
有意思的是,枪声惊动了一些正在主街上吃早饭的国军士兵,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听见了彭浩平那惊恐的叫声。惊恐是会传染的,一看到很多红军冲杀过来,国军士兵大为慌乱。少部分机灵点的或者经验丰富的,赶紧躲避,可大多数国军士兵在慌乱中,本能的想回到各自兵营去寻求心灵上的安定,茫然的跟着彭浩平跑。
一开始,红军还只是冲锋,想尽可能的多活捉俘虏,很少开枪。可不知是谁在奔逃中向后开了一枪,然后他身边的人也下意识的向后开枪,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引得红军纷纷边冲边开枪,立马就有几个掉在最后的国军士兵惨叫声响起。
这时,更打击国军士兵士气的事发生了。
“嘭!”
在一片噼里啪啦的步枪和盒子炮的枪声中,猛然出现火枪声,显得异常刺耳。
“啊!”
三个正在跑动中的国军士兵几乎同时倒地,同时发出惨叫……他们是被火枪的铁砂群击中,一个大腿上有几个血洞,一个肩膀受伤,最重的那位则腰部被击中,满地打滚,惨叫声格外渗人。
有国军士兵惊恐的往射击方向看去,却见小巷子内余额二十米的那个转角处,有一团青烟正往上飘,一把长长地火枪管被人收起,根本就没见到开枪者。
这就像吹响了打冷枪的号角一样,接下来,在整个小井镇上,无论是从主街还是各条小街,甚至是从小巷子内跑出来的国军士兵,一路所过,总会有火枪声响起。打冷枪的地方也很不相同:有门后、屋顶、最离奇的是居然有人大胆到躲藏在茂密的树上开枪,那喷出的浓密青烟,如同老树在吐烟。
根据事后统计,被火枪打死四十二人,伤一百六十七人。当然,也从另一面反应出国军的素质,把老百姓祸害的有多狠。
国军事后一口咬定是红军和游击队所为,打死都不承认有老百姓参与。对此,游击队不干了,说我们小井镇游击队连同情报人员算在一起,一共二十七人,因得到主力部队的支持,只有八个人还在使用火枪,其余的都是各种快枪,你说,就你们那逃跑的速度,我们那八杆火枪就是装填弹药的速度也赶不上呀。而红军出于对当地百姓的保护,怕万一有一天国军再打到小井镇后为此报复百姓,也默认了国军的说法。
张青山忍不住又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是七点五十四分,还差几分钟就是最后的总攻时间,可为什么还没有丝毫动静?偏偏这个时候需要集中所有力量,好对付敌团部,更不允许出现丝毫差错,不好派人去街上寻找……离总攻时间越近越让人着急!此时别说张青山,就是彭鹏这个老战士都有些急了,干脆从张青山手里把怀表拿过来,盯着。
张青山扫了眼身边穿着打着补丁的普通百姓衣服,见大家神色都很放松:擦枪、闲聊、闭目养神……他心头很满意,对这批队员很满意。回头看了眼彭鹏,觉得他反而有点着急,轻笑道:“老彭,不用这么急。团长说了,总攻的信号要么是枪声,要么是冲锋号声,我们耐心等待就是了。”
老彭看了眼张青山,苦笑着点点头,正要说话。
“砰!”
第一枪的枪声传来,早就准备好的众人如同被电一般,几乎同时一跃而起,各个竖起耳朵去听:如果只有一两枪,虽然会是各种因素,但绝不会是红军发起的总攻;如果枪声密集,那不用说,绝对是红军打过来了。
“砰!砰!砰……”
又接连传来几次枪声,然后,隐约听见了火枪声和一个家伙声嘶力竭的在大吼什么“红脑壳打进来了”。
“同志们,总攻开始,轮到我们大显身手了。”张青山手中的双枪往后腰一插,叫道:“都给老子好好干!干死这帮祸害百姓的杂碎后,老子请大家喝酒吃肉;可要是谁敢丢了突击队的脸,哼!老子亲手活剐了他。”
张口闭口就是‘老子’,张青山自我感觉很这么说威风,是跟老班长黄德宝学的。可他也不想想,黄德宝是什么资历,他是什么资历,更何况,在突击队中,各个都是好汉,很多人的年纪都比他大,所以,他这么说,引得众多队友发出一阵嘿嘿地笑声……事实上,已经是连长的黄德宝现在都注意说法的方式了,除非发怒,否则,绝不可能再从他口中听见什么“老子”、“妈的”之类的脏话——在基层这么说会让人觉得有气势,可往上,要是还这么说,会让人觉得过于粗鲁,没文化。
也许是有点不自信,又或者是不习惯,一说完,见队友们纷纷发笑,张青山也觉得有点尴尬……突击队扩编后,来到突击队的新人各个都是老兵,只听说过张青山的战功,可这些人谁不是冲尸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