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法千界……雷龙!”庄士衡飞速掐诀,空气躁动起来,先有丝丝的雨滴跟火焰发生,交互纠缠卷动,就发生了雷霆反应,向步卒猛烈打去时,已是呈三丈长短的雷龙。
呼喝声中,后方重甲步卒纵身而起,踩在前一个的肩膀上,再后方也如此行,迅速组建了一面横竖七排的巨大盾墙。
轰!
雷龙生生撞飞盾墙,重盾全部碎裂,四十九个步卒惨叫着飞将出去,摔在同僚身上,又砸飞了十七八个,各自都受到轻重不一的伤势。
尽管取得了优异的战果,庄士衡的心情却反而更加沉重了。这绝技是他最拿手的,他的最拿手的绝技,也只能破坏他们的重盾,而不能将他们彻底击杀,周围这样的敌军少说有数千,怎么对付?更别说还有千数的射手虎视眈眈。
他的绝望是对的,那些重盾也都不是凡品,乃是陆百川从离恨天带回来的枯骨盾。枯骨盾的原材料是远古荒兽的骨头,本身就蕴含极强的防护力,还镌刻了防护冲击的符文,谁拥有这盾牌,都能打造出一支无敌铁甲军来。
“平民是无辜的,不该被牵扯到战争里来!”庄士衡带着悲壮的嗓音高声对护卫团的众弟子们喊道,“我们时刻莫要忘记,身为五行传人的骄傲,以及道统的尊严,后世怎样看待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做了对的选择!我庄士衡有幸与诸位并肩作战,让我们一起守护五行院的荣耀!”
像他这样性格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真是字字肺腑。
“守护五行院的荣耀!”众弟子只觉热血沸腾,再也不觉敌军可怕。
玲珑天却有手段,把这段水镜投影放了出去,引起了群情激愤,加上燕子坞来时一副横扫八荒,像收割野草一样杀人的姿态,五行院从迫害者的立场,转变成了受害者。
有些人只要躲在光明里,就可以高举正义旗帜为所欲为。有些人向往光明,却只能在黑暗里苟延残喘。这世上的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从来就不
泾渭分明,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数百五行院弟子的顽强抵抗,也激起了民众的求生意志,他们暂时忘记了恐惧,有些甚至利用起了对地形的熟悉,给季轻候带去了许多的麻烦,使他没能在两柱香内完成计划。
只为了那句“守护五行院的荣耀”,步卒便死伤惨重,枯骨盾更是坏了上千面。在以庄士衡为首的数百个五行院弟子战死,平民死伤数千之后,季轻候终于得以将幸存的平民往法阵驱赶。
在这段水镜投影放出来之前,五行院众多少还有些收敛,以为毕竟是他们要杀别人首领;投影放出之后,五行院上下就只剩了一个信念:‘继承庄长老的遗志!’因为这意志,使得他们一改先前畏缩,变得十分勇猛,到了季轻候驱赶平民,迫使土字院弟子收了大阵,打通直往景元殿的道路时,土字院已在首座张宗溪的带领下,将暗夜叉完全压制,他们又得以严阵以待,正面迎击李阔夫率领的四千五百骑军。
三大骑士团虽然勇猛,奈何他们的敌人可是道统,在冲击两波景元殿后,便折损惨重,被法阵相互隔离,四千五百骑被迫离散,骑军一旦不能聚合,就毫无威胁可言,只得到处逃窜。水镜外的观众,无不拍手称快。
其余四路大军也不顺遂,处境与李阔夫类似,只在邪神的助力下苦苦支撑。
对此大胜、又赢得许多名望的一役,土字院首席弟子武祖安并不觉欢快,只默默望着平日里敬爱的师傅。
张宗溪负手立在景元殿大门口,对于幅城的战局而言,已经不会有变数,所以他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面对心爱弟子的逼视,他皱了皱眉,“你为何这样看我?”
武祖安低下头,硬邦邦地道:“徒儿以为,庄长老不该死的。首座知他性格,命他护卫,就是给敌军专门准备的破绽,敌军果然咬饵,庄长老的死,使门中上下士气大振,但徒儿以为,这等方法有欠光明!庄长老,也不该就那样死了!”
张宗溪苍老的面庞微微一颤,深深地叹了口
气:“庄长老即便知道,也不会怪罪我们,他早就做好了为五行院牺牲的准备。”
“可是徒儿……”武祖安还想再说,却被张宗溪一句话打断。
“这是掌教秘旨。”张宗溪道。
武祖安一怔,原本的硬气全消,变得无力下来,许久之后才喃喃道:“师傅,我们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张宗溪拍了拍武祖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胜者即是正义。”
同一时间,远在雷霆山百里之外,驻扎着一支军队。他们利用燕子坞造的船只,尾随燕子坞大军,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到如今都还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帅帐中,姬玄云在首位独自饮酒,白家父子分侍左右。
“报!”帐外一个粗犷嗓音响起来。
“进来!”姬玄云放下酒杯,抬头道。
一个斥候打扮的壮年急走两步,单膝点地,抱拳道:“陛下,燕子坞五路大军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哦?”姬玄云道。
壮年斥候便将从水镜投影看到的情景详细描述。
姬玄云猛一拍桌,气得瞪圆双目,却又不知骂些什么好。说他们阴险?战场上刀剑无眼,自然不可能对敌人仁慈。
白啸山提醒道:“陛下,那李苦的肉身就在山下,料有燕公子在,燕子坞大军也没那么容易败下阵来,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