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查到了!”
京兆府,府衙内宅,新任京兆尹张焕发端着茶盏,正欲送到口中,从外匆匆跑进来一个黑衣捕役,单膝着地,口中说道。
“说!”张焕发顿时止住,连忙将茶盏放到桌上。
“遵命!”那捕役道,“大人命属下着重调查永乐坊外来人口,近半旬月惟有坊东头一个老更夫家中来了个远房亲戚,是个十来岁大的小姑娘。”
张焕发心里大喜,没想到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那么快就有了眉目,面上不动声色,道:“只是个小女孩?与裁决司所说的‘钦犯’恐怕不符,看来是本府多虑了。”
捕役点头道:“属下也正作此想,只不过……”他欲言又止。
“只不过?”
捕役想了想,道:“只不过听说那老更夫家出了命案,据说是老更夫要把小姑娘卖给永乐坊坊正的儿子做通房丫鬟,不料小姑娘宁死不从,不小心刺死了坊正的儿子,连老更夫自己也未能幸免!”
“什么?”张焕发瞪了他一眼,“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据,据说是昨日……”捕役结结巴巴地说。
张焕发顿时勃然,道:“缉捕司干什么吃的,昨日发生的命案,本府到现在都没听到消息,大理寺的人呢?”
“好像,好像也没人去报案的样子。”捕役小声地说道。
“砰!”
张焕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致使茶水四溅,震怒道:“你别告诉本府,那小姑娘如今又不见踪影了。”修行者强大的气息毕露,周遭气流涌动异常。
捕役吓得冷汗直流,连忙道:“大,大人息怒,听缉捕司的人说是那坊正阻止案件上报,说要亲自抓捕凶犯……属下以为,此案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永乐坊坊正定然隐瞒了些什么,只是碍于他的身份……”
“区区一个坊正,还能反了天去不成?”张焕发冷冷道。
捕役心中叫苦不迭,硬着头皮道:“那坊正有个弟弟,在尚书府办事。”
张焕发怔了怔,眉头皱了皱,怒火神奇地消失了,缓缓坐下来,道:“这件事倒也怪不得你,跑这一趟腿,辛苦了。对了,此事不要往外张扬,尚书府与裁决司一样,都是圣上的左膀右臂,在不知尚书府办什么案子前,万万不可走漏风声。”
“喏!”
捕役心头一松,露出一个我的懂得的神情,当即躬身退去。
待他退去,张焕发目光闪烁着,思忖良久,起身回了卧房,换了一身常服,然后从后门出府,直往永乐坊而去。
……
永乐坊。
“你这孩子,回家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二位是?”
公孙大娘说着就望了过去,只见那少年穿着件灰白色对襟,腰束银蓝色玉带,脚上蹬着龙鳞靴,身材笔直修长,只是略有些清瘦;头束十字冠,额前颇为邪气地贴着一绺刘海,那张顶级匠师雕琢般的脸,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和那屡邪气相结合,反倒有着惊人的魅力。
但最令人难忘的却是他的眼睛,又黑又深又亮,仿佛夜空一样深邃,这世上绝找不出第二双这样的眼睛。
那少女外披一件半臂长衫,内里是又薄又透绣着粉蝶的宽袖罗衫,紫罗兰色的流仙裙下,隐隐可见白皙而且圆润紧致的yù_tuǐ,三寸金莲裹在一双莹白面的绣花鞋里,身姿曼妙无方,尤以胸部那一对呼之欲出的饱满,最是让人流连忘返。
三千青丝挽了个倾髻,别了朵浅蓝色的珠花;肌肤白皙,饱满水润。一双秀眉下嵌着一对丹凤眼儿,盈盈犹若两汪秋水,流转间媚意天成,勾人魂魄。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端得是千娇百媚,美不胜收。
公孙大娘看在眼里,顿时在心里惊叹:好一对璧人,真个天作之合。
“娘,这位是燕小兄弟和唐姑娘,书院内院派来协助裁决司办案的学生。”
朱厚又指着公孙大娘道:“二位,这是俺娘。”虽是书院指派,他倒不会真的把燕离当成属下看待,毕竟内院的学生出身太高了。
“大娘好。”二人当即笑眯眯地行礼。
“嗳!”公孙大娘笑着回应,“这俩孩子长得真好,我家朱厚很少带外人回家,他对你们不见外,你们也别跟大娘客气,今天让大娘好好款待款待。”
她并非一般的村野民妇,一眼看出二人气态非凡,跟朱厚平日里带回来的下属有着天壤之别,这一听果然不是普通人,当即扫了一眼朱厚手上提着的东西,不由大皱眉头,道:“贵客登门,你就买这么些东西招待?混小子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快带客人进屋喝杯热茶,我去一趟街市,老更夫的事,待我回来再说……”说完不等三人反应,径自去了。
“哦,既然俺娘有命,二位便请吧,”朱厚挠了挠头,也不敢反驳。
三十好几的一条大汉,堂堂裁决司指挥同知,在公孙大娘面前,服帖的像只绵羊。
“那就搅扰了。”二人便跟了上去。
两盏茶的功夫,公孙大娘提着鸡鸭鹅等新鲜食材回来,大显了一番身手,各色酒楼也吃不到的美味源源不绝端上来,连十分挑嘴的唐桑花都赞不绝口。
酒足饭饱后,公孙大娘命下人收了碗筷,又吩咐上了茶,才说起了老更夫的事。
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本来其中内情,她也不甚了了。
末了大摇其头道:“这老头脾气犟,跟你爹一样样,昨儿我才提醒他,李天寿那厮根本不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