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殿。
“北斗玄星锁?”魔君咀嚼着陌生阵法的名目。
“离恨天留下来的典籍有所记载。”燕离慢慢走到龙骨王座的旁边,抬头望向南风殿的金字牌匾,笑着说道,“是不是很有她的风格?”
闻人未央淡淡一笑,挥手喊道:“让柳星峰即刻来见我。”
即有魔族侍卫应命而去。
“接下来,你要面对什么,心里可清楚?”闻人未央淡淡说着,并不看燕离一眼,后者却自然而然地点头。
“过了此路,你将一个人面对白芙玄。”闻人未央继续说。
燕离道:“当初商定合谋时,这是其中一个条件。”
闻人未央这时候才转头看他,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点异样,那样就能有反悔的借口;可是一点也没有,没有不安,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情绪本身,岂非包含无数的可能?并不是人人都能把极致的感情表现出来,恐惧到极致的人,也许表现出来的不足十分之一,甚至不再恐惧了。
“此一时,彼一时。”
“哦?”燕离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闻人未央道:“向本座证明,你足够对付白芙玄的证据。”
燕离不语。
这时一个面色冷淡的瘦弱老人来到龙骨王座前见礼:“陛下。”
闻人未央道:“柳星峰,告诉本座‘北斗玄星锁’怎么回事,可有办法解决?”
柳星峰无疑已是一个老人,一个满脸病容的清癯老人,穿一袭带兜帽的灰色长袍,眼睛里闪烁着不知是狡黠还是讥讽的光,语气淡淡地回禀道:“道庭最后的孤注一掷。不需要解决。”
闻人未央冷冷道:“你以为本座不知你心思?”
“不敢。”面对当世寰宇神仙的威压,柳星峰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燕离已忍不住看了看他,发现他也正看自己,嘴角还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魔君的性格要比李红妆更难捉摸,也更加的喜怒无常,一个人族能在魔君身边存活下来,必然有其独到之处。
他所遇到的天工坊的师徒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只听闻人未央接着道:“当年道庭为了得到制作‘神火炮’的图纸,诬陷天工坊勾结魔界,是本座恰好路过救了你。”
柳星峰冷冷道:“陛下不须说的那么好听,魔界难道就不想得到?只不过晚了道庭一步而已。”
闻人未央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这些年来,本座当然知道你不是真心投靠,只不过是为了替你的师父报仇而已。”
“陛下也只不过要我替你造出神火炮而已。”柳星峰暗暗地针锋相对。言外之意,就是说他已完成了报答,破阵不是他的义务。
闻人未央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道庭只要毁掉,你并不在乎魔族的存亡。”
柳星峰道:“我毕竟还是个人族。”
闻人未央突地显出一副威严霸道的模样:“可是不行,本座手下的儿郎,都珍贵得很。我命令你必须破阵。”他这般开口时,周身的气场骤然浓烈,可怕的气势几逼得人双膝下地。
柳星峰首当其冲,面色不自然起来,强忍着跪下去的冲动道:“不是不行,有个条件!”
“讲。”闻人未央稍作收敛。
“我要这小子帮我。”柳星峰突然指着燕离说。
“我?”燕离一头雾水道,“在下对阵法一窍不通,如何帮得上前辈?”
“要你来就来,废什么话?”柳星峰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主,说着竟已当先而去。
燕离看了一眼闻人未央,皱起眉头不语,闻人未央却忽然一笑,“破了阵,本座就继续履行约定。”
“我如何信你?”燕离已很不悦。
闻人未央抬头看向绯色的苍穹,“你不得不信本座。”话语间,生死力场如汹涌的湍流,怒龙咆哮般扩散,前方南风殿的殿里殿外的道庭弟子,触之即枯萎化灰,连一根骨头也没留下。可怜他们还在布置法阵,欲要展开绝地反击。
燕离以为对方要威胁他,下一刻才知不是,一柄剑已从天而降,袭向闻人未央的门面,同时出现飘飘如雪的拂尘,向了他捆去。
这其中满布的元神之力,实在不比生死力场差多少,当世有此修为,且一手降魔剑,一手慈悲拂尘者,除了太虚上人李青彦还有谁?
燕离已知道他不得不去,他决不能把力气消耗在白芙玄以外的高手身上,为了报此血海深仇,他已付出了太多,也已失去了太多,决不能在最后关头发生别的意外。
那拂尘没能抓到他,已先有一股力量将他送了出去。他知道是魔君,他也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一场可怕的战斗,如果双方不克制,道庭恐怕不需要进攻都会毁掉。
“你不像古大说的那么聪明。”
他已跟上了柳星峰急促的脚步,柳星峰的话他不太明白,但他忽然就明白了,“古大”指的很可能就是古海源。可是听这称呼,不像憎恨对方的感觉,古海源生前有两个执念,其一是找到余神机留下的《天工秘策》,证明余神机没有交出“神火炮”的图纸,为天工坊平反;其二是找柳星峰复仇,因为传闻柳星峰在天工坊灭亡之前就已投靠魔界。
古海源一直怀疑《天工秘策》在柳星峰的身上。
“你和海源老爹一直有联系?”燕离已好奇地问出了口。
柳星峰骤雨般的步子突地停顿,盯着燕离看了片刻,才道:“由一句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