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巩永固。”
朱慈婆娑着案几上的世祖起注,心中荡然。
凛然间已经有了杀意。
巩永固早已在殿外候着,当京城的局面越发不可收拾,他也已经来到皇宫随时准备进一步的指示。
“参加圣上!”
“可以收网了,将所有相干人等拿下,押到宫城之中。”
“不直接杀掉么?”巩永固作为皇家的外戚,和朱明乃是穿一条裤衩,在他看来,这些乱来的读书人,显然直接弄死更直接一些。
在朱慈的手下当职,性情也跟着暴躁起来。
“反抗者杀,言语不善者杀,攻击亲军者杀,剩下的人,带到朕这里来。”
“遵旨!”巩永固叩首领命而去。
“王大伴。”
“奴婢在。”
“京中儒生们俱反了么?”
“也有一些胆小怕事的人,没有敢于参与。”
“恩,带你们东厂的人,把他们也请到皇极殿外吧。”
“遵旨。”
手握大招,那自然影响越大越好,之所以一直安耐下来,便是等着这些儒生们,聚集的足够多,心性足够野。
再将其一网打尽。
朱太祖给他们朱家留下的秘密武器,足以让孔家店自己爆炸。
“圣上,王家彦来了。”胡丰主从外面进来。
王家彦和方以智的情况很类似。
也是属于那种家无余财,人丁单薄的官员。
算上老婆,女儿,也就三个人。
方以智穷,是因为总是剁手扫货。
王家彦穷,那是热衷于公益事业,别人当官都是为了赚钱发迹,他当官脑子挖塌了,只出不进,倒贴家财,简直缺心眼。
不是好丈夫,也绝对不是好父亲,但是一个好的丧心病狂的官。
这样的官,只要不谋反,其他小的过失,朱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实在下不了手。
王家彦和方以智一样,被朱慈特别关照的保护,甚至在这个时候,当外界的混乱起来的时候,锦衣卫们将王家彦一家也及时护送到了宫中。
当然,保护是一方面,朱慈还有事情吩咐他去做。
王家彦在遇到这档子事后,倒还没有慌乱,在见过朱慈后行礼。
“王尚书,可曾伤到?”
“多谢圣上关心,微臣无恙,只是京中……”王家彦有着愁色。
愁的是国家,愁的是社稷。
“尽管说好了,这里没外人。”朱慈道。
言下之意,他王家彦就是朱慈的内人了?
王家彦也只是直爽,有些话憋着,并不代表他不会思考,尤其是在科举改制之后,所带来问题,简直不吐不快。
但,能在朱慈手下混,也多少有所收敛,不过如今的时局,也顾不得许多。
他按照自己的立场,向朱慈客观的进言。“京城之祸,实因科举改制之因也,儒生求官无路,圣人之言,不得而申。”
“若是长此以往,儒生对朝廷反目,则实不利于朝廷长治久安。”
朱慈点头,似乎虚心听取意见。
这也让王家彦胆子大了许多。
“那此时,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事情都已经做了,想要存档重来,怕是不太可能。
王家彦只能按照现如今的局面,指出一条明路。“儒生们倒没指责圣上,只是怨恨方以智为官狡诈,进献谗言罢了,只要将方以智加以惩处,必能平息天下人的怒火。”
“是么?”朱慈挑了挑眉毛。“此事并非因方以智而起,乃是朕的意思?怎可让大臣带朕蒙受冤屈?”
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要不要点脸?
大家可都帮你背着黑锅呢!
“此乃无可奈何之事,若是圣上将此事揽在身上,实非大家所愿也。”
“那为什么是方以智?而不是归责于你?”
“若是可平此乱,圣上拿微臣人头向天下交代,亦未尝不可。”王家彦断然道,没有丝毫犹豫。
朱慈沉默了片刻,这王家彦忠的不能再忠了,如果大明的大臣,都是王家彦这种清流,那天下可真的太平了。
“是么?”朱慈不置可否。“那么京城之中那些作乱的儒生们,却可放过?”
“诛其首恶,余者稍加惩处即可。”
“首恶?想知道首的是谁么?”
“愿闻其详。”
“孔兴燮。”朱慈淡淡的说道。
这似乎已经很显然了,如果说大明最出名的莫过于皇帝本人,而在儒生之中最出名的则是曲阜孔家。
当代衍圣公,孔衍植乃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孔衍植的嫡长子,孔兴燮则相当于太子的人物。
王家彦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当听到孔兴燮的名号后,王家彦沉默了,窒息了,这背景有些大。
衍圣公的人,那是没人敢惹的,皇家宗亲见了都德礼让三分。
这是对于孔子后人起码得尊敬。
这背景有些大,哪怕是真的确定孔家人在背后操纵,也绝对不能动孔家的后人。这是最起码得常识。
圣上这提起孔兴燮,莫不是想要在科举改制后,更进一步的动作是去干孔家?
那可真是心大。
如果改革科举,只是让那些熟读了四书五经的儒生们不爽的话,那么去搞孔家,则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孔家是儒生的精神图腾,若是朝廷敢动孔家,那就不仅仅是士子们聚集在京城中闹事。
甚至会有人,直接因为这个理由,揭竿而起,那就完全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