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自然不会理会这些臣子在想什么,说道:“开始吧。”
一名小太监紧张地看了眼手里的名单,准备开口说话。
这时陈大学士忽然上前,对着井九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臣有事要问。”
井九看了此人一眼,没有说什么。
陈大学士说道:“昨日礼部尚书金澄尚书奉旨抄检张府,为何陛下您会在那里?金尚书又是因何暴毙?”
这两句问话极其无礼,更加无礼的是问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井九的眼睛,完全没有对皇帝应有的尊敬。
陈大学士盯着井九的眼睛,是想从里面看出些东西来。
昨日皇帝忽然在张府出现,金澄暴毙,让他震惊之余终于想起了某个极隐秘的传闻。
张大学士不肯动皇帝,是因为他知道皇帝一直在炼丹修仙!
今日大朝会,陈大学士就想知道这个传闻究竟是真是假,当然,无论是哪种他都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就算皇帝陛下真的是位境界高妙的修仙之人,依然不可改变整个楚国的大势!
井九自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那位小太监极其聪明,强行压抑住心头的紧张,喝斥道:“奉旨?陛下没有下旨,你奉的谁的旨意!”
小太监的声音很尖,因为紧张又有些干涩,听着就像被人捏住脖子的小公鸡,很是难听。
如此难听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陈大学士神情微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井九不想让这种乏味的流程再继续下去,看着殿里的官员们说道:“张大学士是朕选的人,你们动他就是动朕。”
这句话很粗鲁,没有什么意味,更与官场里惯有的气质不符,更像是江湖儿女的口吻。
听着这句话,大臣们不觉害怕,反而觉得好笑,甚至有几个官员真的笑出声来。
井九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说道:“……那是要死全家的。”
这句话很淡然,没有杀意,并不如雷霆,只像一阵风穿过,却让殿里的每个人都感到了极度的寒意。
那位小太监抱着名单向前走了两步,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开始宣读名字。被他点到名字的大臣出列,神情有些茫然,这些官员的数量很少,只有七八人,没被点到名字的官员也很不解,心想这是要做什么。
小太监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神情更加紧张,声音更加干涩。
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是前些天起夜的时候发现有几个黑影潜进正殿准备放火,鼓起勇气喊了一嗓子。
喊完那嗓子后,他本以为自己就会死了,谁想到那场火没有燃起,他也没有死,反而成为了皇帝陛下的亲信。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陛下只认识自己这个小太监的缘故。想着这些事情,小太监的紧张情绪得到了缓解,清了清嗓子,对着殿里的大臣们说道:“点到名字的官员无罪,其余的官员罪无可恕……”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殿里一片哗然,大臣们看着皇位里的井九,视线里满是震惊的情绪,心想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
陛下你什么都没有,没有臣子,没有军队,没有侍卫,甚至就连太监也只有这么一个没长开的小娃娃,你就想把整个楚国官场一锅端掉?这是哪里来的疯狂想法?难道陛下真如传闻里那般,不是白痴就是疯子?
“陛下难道想就凭一个御玺便定了天下?”
陈大学士笑了起来,看着皇椅里的井九,脸上满是怜悯的神色:“都城,各州郡,官员,将士,书生,百姓,都是清醒的人,谁会听您的呢?就算您可能说动了一些侍卫,甚至可能您自己……”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没有把那个猜想说完,脸上嘲弄的意味很浓。
一位将军冷笑说道:“就算您能把我们留在皇宫里片刻时间,又有什么用呢?”
是的,就算井九想办法封了皇宫,也没办法把这些大臣长时间留在宫里,逼迫他们承认自己的权威。
这些大臣们进宫之前早有准备,只要停留时间稍长,各府的管事、家将便会出动,都城外的大营都会开进来。
禁军在一个被幽禁多年的白痴皇帝与整个朝廷之间会怎么选择,也是很简单的事。
到时候皇宫能撑住几刻?一旦破宫,陛下您将如何自处?
陈大学士静静看着井九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井九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你们困在这里。”
随着这句话,殿门忽然关闭,阴影落在所有人的身上以及心上。
那名小太监事先早已得了提醒,抱着怀里的名册,带着被点到名的那几名官员,避到了皇位后方的角落里。
……
……
大殿里很阴暗,殿外却是阳光一片。
卓如岁靠着殿门,眯着眼睛看着初升的朝阳,浑身散发着懒洋洋的味道。
张大公子站在他的身旁,脸色苍白问道:“这样就行了?”
“不然呢?”卓如岁耷拉着眼皮说道:“名单都是你亲笔写的,有错也是你的错。”
张大公子急了,说道:“我说的是名单的事吗?我说的是陛下在大殿里!”
殿里忽然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利物割破肉皮的声音不停响起。
张大公子看不到殿里的画面,只能猜想,紧张到了极点,开始干呕,只是没有吃什么东西,怎样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