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剑意,在崖间、石间、云雾里若隐若现。
井九带着赵腊月很快便到了云行峰中段,消失在了云雾里。
云行峰弟子们各自散去。
终年不散的云雾能够遮住弟子们的视线,却挡不住井九与赵腊月的目光。
不管是先天无形剑体还是后天无形剑体,都有一双能够看破虚实的剑目。
“我们这些旧人还是习惯称这里为剑峰。”
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感受着无处不在的剑意,井九说道:“据祖师们推测,青山灵脉的天杀眼,便在剑峰地底深处,只不过那里剑意太过凌厉,没有人能靠近查看。”
赵腊月说道:“历代祖师就用这里泄出的杀机灵气炼剑藏剑,所以云行峰才叫做剑峰?”
井九摇头说道:“天地自行成峰,峰中生剑,故而称为剑峰。”
赵腊月有些不解,心想难道不是先有青山宗再有剑峰?
井九说道:“数万年前,这座山峰自行蕴养出了一把剑,开派祖师凭此悟出剑道真义,才有了青山宗。”
赵腊月很吃惊,当年在洗剑溪畔学剑的时候,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剑经上也没有相关记载。
如此说来,那把剑从某种意义上就是青山之祖?
井九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数万年来,这座山峰依然在源源不断地生出新的飞剑,剑归青山,最开始时并不是剑修死后把剑留传给晚辈弟子,让对方继承青山的剑道精神,而就是很简单的字面意思。”
赵腊月若有所思说道:“剑自青山出,剑修用了一生的时间,结束后自然应该还给青山?”
井九带着她继续向上。
云行峰越往上,雾气便越深重,剑意也越来越凌厉,而且密集。
那些天地自生的、前代师长临死前归还的飞剑,藏在乱石里、插在崖缝里,到处都是。
某些飞剑有柄,有的则是无柄,插在崖石里就像钉子,还有一种就像是铁匠铺里刚打出来的剑胚,颇有些原始古拙之意,随意躺在乱石里,或像树枝般插在岩石间,很难被分辩出来。
赵腊月心想这种应该就是剑峰生出的飞剑,只是想要蕴炼出锋芒,不知道还要几千年时间。
崖间的那些飞剑忽然微微震动起来,发出极低沉、无法被听到的嗡鸣。
赵腊月听不到那些声音,但身处其间自然能感觉到剑意的变化,神情微变。
她曾经在这里以剑意淬体数年时间,才练成后天无形剑体,对这里的环境与那些剑意都很熟悉,不明白为何这些飞剑会表现的如此骚动,望向井九身后,心想难道与宇宙锋有关系?
宇宙锋被布带裹了很多层,敛没了所有明亮与锋芒,看着很不起眼,依然系在井九的背上。
“吵死了。”井九说道。
那些飞剑顿时安静了很多。
井九望向剑峰某处。
宇宙锋破布而出,化作一道明亮清寂至极的剑光,穿过层层云雾,插入崖间某处自行开始蕴养。
他不是来还剑,只是觉得这剑的性子太过清冷,锋芒太盛,怕顾清控制不住,所以拿到剑峰来养养。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养好自己的伤。
按道理来说,作为一名绝世天才剑修,应该很懂如何修剑,可他真没什么经验。
当初不管在上德峰还是神末峰,他都常年闭关,不见世人同门,很少与人战斗,经历过的那几场,剑下往往无一合之敌,飞剑相遇极少,他把最快的不二剑与最快的弗思剑换着用,根本不会损坏。
云雾更深,赵腊月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亮起一抹剑光,看清四周环境,觉得有些熟悉,然后便看到了崖上的那个洞。
当年她就是在这个崖洞里盘膝坐了三年。
井九问道:“舒服?”
这是问长时间坐在崖洞里会不会舒服的意思。
赵腊月看着他的脸,自然想起当年忽然跳到自己身前的他,唇角微微翘起。
“还可以,而且剑意自崖内生,感受比较充分。”
井九挥手在那个洞旁又开了一个洞。
两个洞的形状很像,离地面都约三尺,只是后者要略大一些。
赵腊月坐了进去,井九坐进旁边的崖洞里,然后同时闭上眼睛。
井九来剑峰是为了治伤,赵腊月则是有别的原因。
从果成寺追杀阴三到大泽,在途中她强行破境,晋入游野中境,难免还是有些问题。
井九让她来剑峰再次剑意淬体,稳定境界。
这种方法很凶险,放眼青山也只有他与赵腊月能够做到。
只是这种方法也不能长时间、多次使用,不然可能剑煞隐成,有伤道心。
井九与赵腊月有剑意守心,向来无视外物,闭上眼睛便进入空明状态,呼吸渐缓,直至渐无所闻。
云雾飘至,坐在崖洞里的他们仿佛变成了两尊石像,若隐若现。
半年后,青山迎来了又一个夏天,大阵开启云涡,任由雷雨落下,数十道飞剑离峰而起,在雷暴里淬洗,碧湖峰则是不断引去闪电,湖面被照耀的明亮无比。
洗剑溪畔的洞府里,一名年轻弟子看到这些画面,心神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意志变得更加坚定。
第二天清晨,他孤身登上了云行峰,决意今天一定要登至最高处,找到属于自己的飞剑。
傍晚时分,浑身衣衫被割破的他,终于爬进了云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