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天宝真灵,却没有什么战力,而且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很容易被人骗走。
当年她不就被柳词骗到异大陆去玩了三年?
想起柳词,自然便想起元骑鲸以及朝歌城里的皇帝,井九睫毛轻颤,又想起了冥皇。
他的朋友不多,冥皇算一个。
井九忽然问道:“他怎么样了?”
元曲正盯着卓如岁的肩头,准备与他抢先,听着这话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与碗,应道:“还在犯倔。”
井九嗯了一声,说道:“摆出来。”
摆出来这个词一般是用在物件、器皿、古董上,而不会用在人上。
不过那人在一块蓝色的冰块里。
蓝色冰块被摆在了庭院正中央。
离开上德峰有段时间,蓝色冰块却没有完全融化,而是整齐地融了三分之一,刚好露出了阿飘的头。
能够做到如此精确,自然是寒蝉的本事。
阿飘的小脸露在冰外,黑发下缘在冰里,随着转头时蓬时紧,看着有些滑稽,也有几分可爱。
“我确实想要冥皇之玺,但我绝对不会背叛老师的!”
他盯着竹椅上的井九,恨恨说道:“不管你再如何羞辱我,诱惑我,我也不会答应拜你为师!”
顾清等人看着井九,发现他没有理会这个冥界小孩儿的意思,于是重新望向了火锅。
“师父,肉熟了。”元曲对赵腊月恭敬说道。
赵腊月拿起筷子拈了些肉,说道:“吃吧。”
话音方落,庭院间便有剑意起,微风拂动花树与溪水,其间隐有剑鸣。
阿飘发现没有人理自己,觉得好生诡异,转头望向那边,便看到了那个火锅以及那些吃火锅的人。
卓如岁筷落如风,肉起如林。
顾清运筷极稳,从不落空。
元曲手里的筷子更是仿佛发生了某种曲折,总能在另外两双筷子中间找到缝隙,插入锅中。
看着那些筷子带出来的残影,阿飘惊呆了,心想这剑法真是好生犀利!
青山弟子居然吃饭的时候都在练剑,难怪会强成这样!
这个时候,赵腊月吃完了碟子里的肉,举起筷子伸向锅里。
于是,什么筷影如风、剑鸣不绝尽数消失。
卓如岁三人拿着筷子,安静地等着她先。
阿飘醒过神来,望向井九继续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欣赏你对我的欣赏,但是想我叛师另投,那是不行的。”
听着这话,卓如岁啧啧了几声,对元曲说道:“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天生该你们家,看看这脸皮厚度。”
元曲笑着说道:“论起脸皮厚度……除了师……不,谁能比得过你?”
卓如岁用筷子敲了敲元曲的筷子,说道:“佩服,敢想,还差点说了出来。”
顾清微笑说道:“现在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你我。”
井九听着阿飘的话,说道:“我很擅长说服你老师的学生以及弟子背叛他。”
这句话当年他曾经在冥师说过,阿飘没听过,也不知道三百多年前,他带着太平真人最了不起的元柳两大弟子反杀的故事,不由怔住了。
阿飘忽然闻着一股香味,再次望向那边,看着那个铜锅里沸腾的汤汁,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食材,小脸里的光线隐隐流动起来,颤声道:“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益州火锅?”
顾清夹着一块黑毛肚在红汤里缓缓荡着,动作慢条斯理,气质温文尔雅,声音清柔如琴:“不错,是九香居的。”
阿飘听着他的话,盯着他的筷子,忽然脸色大变,说道:“……十六下了!”
作为冥界皇族子弟,他们的脸色变化实在是太过明显,就像心情一样,根本无法掩饰。
顾清夹起那块黑毛肚,放到元曲的碗里,看着他微笑说道:“要不要试试?”
阿飘被冻在冰块里,手都无法举起来,怎么涮火锅?
想要从冰块里出来,那他就必须答应井九的条件。
“哼!你们休想诱惑我!连冥皇之玺我都可以不要,更何况区区一个火锅!”
阿飘愤怒地背过脸去,决心再也不看一眼,却不受控制的慢慢转了回来。
顾清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众人接着继续吃火锅。
阿飘看着他们吃完了毛肚与黄喉,牛羊肉眼看也没了,眼神渐渐变得幽怨起来,有些痛苦地咽了几口口水,悲愤交加喊道:“住手!我降!”
……
……
说降就降,降的诚意便不可信任,阿飘很清楚,自己必须要答应井九的条件,立下冥河血誓。冥河血誓立下之后,他便再也无法抵抗井九的命令,除非选择死亡,或者承受无尽的痛苦,把身体里的所有血液都换成冥河的圣水。
想着今后惨淡的未来,阿飘虽然决定降了,还是犹豫了会儿才闭上眼睛,嘴唇微微颤抖,显得很是害怕。
井九握着右拳,伸出食指点中阿飘的眉心。
冥皇之玺便在他的手里,散发着黑金两道光芒,给人一种极其肃杀却又神圣的感觉。
阿飘的刘海无风而起,露出眉心的一道小缝,一缕魂火飘了出来,顺着井九的食指进入手心,最后与冥皇之玺融为一体。
把冥皇之玺重新收回那边,井九左手在冰块表面抚过,坚硬而寒冷至极的冰块,瞬间裂成数百个小块,然后被剑火烧成云雾,与火锅里的雾气、溪面的雾气融为一体。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