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埋忽然有些古怪地笑了笑,伸出夹着粗烟草的左手在耳垂上一抹,取出一根绳子来。
那绳子看着便不普通,通体幽绿,泛着玉般的光泽,迎风而长,自行一转,把他的两只手捆在了一起。
井九识得这绳子是用蓬莱神岛大树真根制成的法宝,除非主人动念,极难解开。
现在的局面有些紧张,通道的阵法还没有开启,那些速度惊饶怪物正在高速赶来,沈云埋为了逼他出手,竟是用法宝自缚双手,怎么看都是很疯狂的举动。
井九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只是觉得有些烦。
他摇了摇头,双手离开了背包的带子。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代序已经穿过森林,来到了场间。
那些怪物的形体确实有些像人类,毕竟当初活着的时候就是人类,只不过身体表面覆着一层很难看透的毫毛,那些毫毛并非是真实的存在,更像是某种能量凝成,耀着淡淡的光泽。
一种幽暗而强大的气息从它们的身躯里散发出来,没有任何生命的感觉——不是冷酷无情,而是真的无情,没有任何情感,即便是杀戳、抹灭生命的本能也是以一种漠然的方式表现着——更像是黑暗宇宙的寂灭福
当年把被浸染的人类命名成“代序”,是一位科学家、一位哲学家以及一位女祭司的共同行为。他们认为这种怪物更像是某种冷漠客观意志的代理程序。很多学者因此生出很多想法,心想难道人类其实也是某种终极意志的代理者?
井九在基地学习的时候知道了这段历史以及这些讨论,不怎么在意,更关注这些怪物的战斗能力。
事实证明,被浸染之前的生命拥有怎样的能力对之后形成的怪物能力呈正相关。
这些代序的速度非常惊人,快若闪电,力大无穷,而且拥有某种近乎本能的战斗直觉。数息之间,一百多名代序便来到场间,占据了空间里的各处关键位置,把井九与沈云埋围在中间。
雪国里也有类似的怪物,那些怪物都是雪姬的近侍,拥有极强的战力,当年赵腊月破海境的时候,曾经在雪原里与那些怪物大战一场,打的非常艰苦,流了很多血。
这些代序比雪姬的那些近侍更强,它们不停地移动着身体,在森林中间的平地里带出无数道残影,仿佛知道这些人类强者擅长远程攻击,绝对不做片刻停留,然后逐渐逼近。
井九静静看着这些怪物,视线随着它们的高速移动而动。
忽然,无数道剑光在他的眼里显现出来,看着就像是一朵蒲公英在黑暗的背景前迎风而散,飘向四周。
紧接着,无数声剑鸣在空地里响起。
数百道明亮的剑光离开他的右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破空而去。森林边缘的空气被割裂,那些代序根本来不及躲避,甚至没有任何反应,便失去了所有运动能力,保持着前一刻的惯性在空中变成了飞灰。
百余道残影变成了百余道飞灰,然后渐渐消失在风郑
井九收回右手,重新握住了黑色双肩包的带子。
沈云埋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系着双手的真根青索随风而解,收回了耳钉里。
……
……
除了沈云埋,还有很多人看到了这幕画面。
这幕悄然无声、颇有艺术气息、完全感受不到血腥和力量的画面呈现在无数张光幕上。
那些光幕在战舰上,在基地里,在机甲里。
两大舰队的舰长们、基地与机甲里的强者们,还有那些普通的战士,看着光幕上的画面,就像沈云埋一样没有话。
沈云埋是不想话,他们则是被震撼的不出话来。
那些代序多么可怕,这些军人都很清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杀死了……
那个穿着蓝色连帽衫、背着黑色双肩包的少年,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不,怪物都不足以形容这种存在,应该是魔鬼。
知道他身份的舰长以及高级军官们沉默之余,再也生不出任何怨气。
“你觉得像顾问以及沈司令这样的人,需要抢功吗?”
六星基地主任看着那名身材魁梧的少校,面无表情问道:“你觉得所谓军功对他们这种人来有意义吗?”
那名少校沉默了会儿,道:“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早些出手?觉得这颗行星上的战争也没有意义?包括这三年里死去的那么多人都没意义?”
……
……
森然的剑意残留在空中,被风送至场间。
沈云埋向前踏了一步,腐叶自散,阵法完成,伴着轰隆巨响,一道极厚实的超强合金门开启,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这是曾举用了三十时间布置的阵法,所以哪怕用的是他的解阵法与符器,解起来也很麻烦,需要的时间比较多。”
“千里风廊尽头不是有一条通往冥界的通道,然后被那些书生用一座山镇压住了?”
“是的,这座阵法是用来镇压通道的。”
“当年这颗行星发现次元空间裂缝之后,曾举就带着舰队赶了过来,冒着被浸染的风险,设置了这座阵法。”
“这座阵法让次元空间裂缝扩大的速度变慢了三万倍,所以这颗行星才能撑到今,眼看着还有收复的可能。”
“这都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这种时候自然没有时间闲聊,这些对话都是他们在漫长的阵法通道里穿行的时候发生的。
最开始介绍这座阵法的时候,他们刚刚离开那片森林。
最后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