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萧千离低头思忖半晌,忽然心中猛然一惊,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诧异道,“洛阳虽说武林门派甚多,但是最有名望的只有……”
“不错!”唐明礼颔首道,“洛阳第一大派,毫无疑问便是白马寺!”
匈奴左贤王呼耳都维,竟然曾在白马寺拜师学艺?如果这般说来,匈奴此番算计,分明便是为了对付萧千离而来!
释教与道教的争斗由来已久,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原本道门式微,被佛门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但是横空出世的萧千离却改变了这一切。他先是灭了汉传佛教两级之一的大乘佛教,又单人单剑挑翻小乘四大名寺之一的金山寺,早已被天下佛门视为生平大敌。
这还不算,在九九金山之战中,白马寺一反常态的使出毒计,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放出大荒双君之一的百里长青,意图行灭世之举。这一手便是连少林寺也看不过眼。事后道门发狠反扑,不惜邀约五毒教主曲璃助拳,却不料赶至洛阳,寺中早已是人去楼空。
如今听到这个名字,萧千离顿时恍然大悟,白马寺久久不在江湖中露面,便是连道门也找不到其所在,竟然是逃去了匈奴!
想到这里,萧千离目露杀机,森然道:“广济和尚,正愁找不到借口杀他满门,如今他竟然投身匈奴?倒是给本座找了一个极好的借口!”
“萧掌教不可轻视!”唐明礼见萧千离目中煞气腾腾,急忙拦阻道,“匈奴与中原积怨已久,以中原武林之力,却始终奈何不得匈奴,可见其实力不凡。掌教武功虽高,想要击杀此人,还需从长计议!”
萧千离默默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即便如此,匈奴人派遣万骑入关,到底是如何打算?”
唐明礼缓缓摇头道:“这个老夫却也不知。只是左贤王派人来言,只要老夫能放开道路,便能助老夫位列大宝……”
萧千离不由得一愣,失笑道:“匈奴人的鬼话,你也能信?”
“信!为什么不信?”唐明礼的回答大出萧千离意料之外,“匈奴人的那点魑魅诡计,莫说是老夫,便是镇北军任意一个随军谋士也能看得出来,更不要说朝中那几位老将军……”说到最后,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
见到他的神色,萧千离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笑道:“唐长老打算将计就计?”
“不!”唐明礼含笑道,“将计就计,说不定还会被匈奴军中那几个老谋深算的人物看破,老夫却是打算将计就计再就计!”
“哦?”萧千离饶有兴趣的问道,“如何再就计?”
“他要从中卫入关,便随他拿去!中卫南下便是靖远,再往南便是定西!倘若将计就计,匈奴必然会步步为营,时时提防,避免镇北军中道而击。老夫却要任凭其南下……”
听完唐明礼的话语,萧千离沉默半晌,又问道:“既然如此,那匈奴究竟能给唐长老什么好处?”
唐明礼迟疑半晌,缓缓道:“他们埋在皇城的暗子,便会引起夺嫡之争!”
夺嫡!
萧千离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点头道:“果然是好计策,一旦引发夺嫡之争,朝堂中必然数派互相倾轧,无休止的内耗,最终大伤元气。如若引发更大的动荡,唐将军便有了率兵勤王的借口,一旦镇北主力回到皇城帝都,举手之间便可倾覆朝堂——”
唐明礼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大抵如此,细节萧掌教也无须知晓。只是唐某上有历代先祖,下有天下苍生,虽与唐明信等人志向不同,却也不屑于做那引狼入室之事。”
萧千离沉默良久,立起身来拱手道:“谢过唐长老!”
唐明礼微微一笑,道:“此事机密之极,还望掌教慎言!”
萧千离轻笑道:“这是自然,倘若泄露出去,还不知会引发何等动荡!”
二人言及至此,又寒暄了几句,萧千离提出告辞,唐明礼也不挽留,当下并肩来到门口,萧千离唤来云浅依,二人乘鹰扶摇直上,转眼间消失在云端之中。
唐明礼静静的目送二人离去,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长长舒了一口气,神态也随之放松下来。
只听帐后有人笑道:“好个唐明礼,萧千离这等人物,竟然也被你瞒了过去!”
唐明礼似乎早就知道帐后有人,当下苦笑道:“此人当真厉害无比,倘若不是事先想好了对策说辞,势必难以瞒过此人。”
帘子一掀,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黄色长袍的瘦削老者徐徐转出,顺手摘下布帽,露出一个光头来,赫然便是白马寺住持广济禅师。
只听广济禅师叹道:“玄门出了这等人物,当真是佛门不幸。惜乎明性、行悲两位师兄与贫僧志向不同,不肯与贫僧合谋,否则在金山之战中,便是此人的死期!”
唐明礼瞥了广济禅师一眼,冷笑道:“说什么志向不同?分明是你当和尚当得厌烦了,打算弄个武林盟主玩玩。你瞒得过旁人,又如何瞒得过我唐门?”
广济禅师神色不动,笑道:“我为武林盟主又有什么不好?你唐明礼野心却比贫僧更大,那哄骗萧千离的种种言辞,倒是有大半乃是你的肺腑之言!”
唐明礼坐直身子,盯着广济禅师,一字一顿的说:“是又如何?我辛辛苦苦引匈奴入关,无非是替你剿灭纯阳宫那数千精兵。至于你与左贤王的交情,原本便是一笔交易。借你一万匈奴骑兵,已经是将当年的恩情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