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怕输,就怕连着输。吃一堑,长一智,怎么都不能老是输。不过,这几日一直是朕的人赢,万分无趣。老六,你府里不是练了一批新奴,何时肯拿出来献宝?”新帝说到竞技就有点兴高采烈。
泫瑾荻笑着回道,“皇上莫急,臣弟才买了他们没多久,皇上这里却是强手如林,这么拿出来就是白白送死。好歹,死也死得像样些不是?”拣起脚边的图纸一看,“哦,昨日皇上才下旨工造司负责建造新都,今日就出图,不愧是能干的安少相,皇上有他,万事不愁。”
新帝却冷哼,“朕自太子时就决心要建新都,登基之后便令工造司绘制图样,直至今日方才交上这几份,但没有一份能让朕满意的。看来看去,和现在这座都城没多大区别,只不过一座旧一座新,还不如六弟的王府那么新鲜。”
安鹄低眸垂首,“皇上不满意,臣再让他们重绘就是。”
“工造司那群草包,空挂着大匠之名,白拿着皇家的俸禄,一个个有脑袋想吗?就怕朕等得头发白,还住不进新皇宫去!”新帝突然盯住泫瑾荻,“老六啊老六,今日叫你来真是对了,让朕想起兰王妃的居安造来。若论当今最出色的工造行,舍居安还有哪家呢?朕还是太子时,就羡慕你那座府邸,金水廊,日月庭,千姿桥,巍峨楼,没有一处普通的。”
泫瑾荻状似无心,“是啊,臣弟那位前王妃虽称不上贤良淑德,但一手工造的本事全大荣应该能名列大匠前十了吧。臣弟头一回看她绘图时刚从北关回来,居安接造了药汤浴场,看似平淡无奇,谁知名堂大着呢……”
新帝一愣,打断泫瑾荻,“等等,你说兰王妃绘图吗?亲手?她自己?”
泫瑾荻点头,“兰生并不止居安的大东家而已,神仙楼,六皇子府,药汤浴场,均是她的设计,只是她担心世人轻视女子从事工造,因此一直让她造里的工匠们领了功劳。但臣弟听说,民造行中知道实情的人相当多,所以一个个都甘心在她手下做事。否则居安造能人那么多,凭她一个不懂行的女子,怎能镇得住?”
新帝大为诧异,“朕一直以为她出钱别人出力,即便如此,能成为北联造的行首,一定有过人之处,却怎么也想不到帝都这几年新造的胜景均出自她手,那可是太了不起了。”
泫瑾荻神情仍淡,“皇上可别在她面前说是臣弟告诉的,她怕让人小瞧了去,尤其身为皇族一品命妇。如臣弟所说,民造知道这事的人不少,但她不想官场中或宫里知道。”
“朕能体谅兰王妃的心情,怎么说都是皇子妃,王爷妻,工造又几乎都是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如今她已非王妃,朕更是重才之君,很想看看兰王妃的真本事。”对嬉斗馆的惊艳,新帝记忆犹新,因此来不及鄙视女子,就想到他的新都。
“安少相已经为皇上想到了,昨晚工造司发放各民造行以服劳役的形式参与建都的名单,兰生作为居安造造主,已被列入。”泫瑾荻视而不见安鹄黑面。
漫不经心,却朝向自己的目标,尽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