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是女眷区。就像她今夜必须来这一趟,他也必须到新帝那里去一趟,都是避不了的事。她等着。
“兰造主好能兜圈子,看来得由我说穿了。”他以为。她一进门。就会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道影门宗主。毕竟,她已经怀疑,且他又将他的那张面具。挂在灯墙之上,青面獠牙,怎么迟钝都不会无动于衷。“如你所料,影门宗主就是我。”
兰生瞠目结舌。“驸马爷说什么?谁不知道,皇上近来为这股暗势力困扰。这才扩招左龙右虎双营至三千卫,今夜两营守卫森严,还让一万军镇兵士守住新都周围要道。影门是皇上必定要铲除的,您这么大剌剌得说出来。死猪不怕开水烫?”
一刹那,庭震发觉是自己被南月兰生看蠢了,怒气横生。“你找死!”
兰生捂住嘴,真怕死的模样。“驸马爷又误会我了,我只是请驸马爷谨慎。俗话说得好,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呢。您最好等到吃到鸭肉再说您是谁谁谁。”
自古大恶有一类通性,喜欢捏人小命,看这条小命怎么在手心里兜来转去,费尽心思,仍徒劳无功。她笃定,他不会轻易杀她。不然,又是烹茶,又是点心,不是浪费了么?
影门宗主骨子里很狂。到了今日,他未必小看她,但也不会高看她。她可以磨上一会儿,磨到起乱子时,景荻就来了。
影门照计划今晚动手,很好。那意味着,景荻他们也是一切照计划。蝉,螳螂,黄雀,秩序未变。
她,不怕。
庭震最终反应过来,兰生不过就是磨嘴皮,冷静了下来,但笑脸不再慷慨给,“我有一点不明,兰造主究竟如何识破我的身份?难道仅凭你问我几句屋里的摆设?”
兰生吹了一会儿风,微笑回答,“还凭绿竹殿,还凭公主北府,还凭您字里行间的引以为傲。驸马爷,容兰生高攀一回,你我同道中人,可不比那些外行老粗,少不得有点灵犀的。”
她这句真心话博回庭震一脸笑意,“好个同道。兰造主一手功夫,我也是钦佩万分。”
“彼此彼此。”吹不吹风不要紧,同不同道她也不热心,静静然,手腕上那枚指南针告知准确方位,心中便迅速描出竞技场的图纸来。
即便是女眷区,却很大一片,有给未出阁秀们的自在天地,也有给闺蜜们说悄悄话的隔音包间,还有夫人媳妇们闲磕的望台,亦有大贵如公主郡主王妃国母的专属。
这一间,就在帝后专用厅旁。帝后厅与帝王厅,能并为一个不小的殿。帝后厅与这间不过相差几步台阶的高低,但却是隔开的,两座露台也分开一丈远,不经过两道廊门,就不能互相走动。不过,墙面镶了两片宽三尺长两丈的玻璃面,只要拉开帘子,就能看到对面。
她估算着,自己离东平西平世子殿下们有多远,离惠哥又可能有多远,以及她那帮兄弟们又离着多远。同时心中暗暗松口气,还好,至少自己还在预料的范围内,只要庭震不将龙椅搬到对面普通观众席上去称帝,即便有凶险,求生不难。
两人正客气,包间的门开了。笑声先入。随后,五公主,郡王妃,瑶璇,一串女侍,走了进来。她们没想到里面有人,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组合,当下就都愣住了。
门在她们身后,悄声无息,合密。
瑶璇反应最快,娴静施礼,喊声驸马爷。
五公主笑着,语气很是轻松,已看不出半点愕然,“爷怎么跑到我们女眷的地方来了?”丝毫不问于思碧和兰生出现在这里的事。
兰生看得分明,世人口里多假象,众所皆知的恩爱夫妻恐怕也有自己一本心知肚明的经。如果是她,对着景荻,必然直接问。情深则心乱,还能相敬如宾,是感情也冰了吧。
“我跟太皇太后说,近来陪公主的时候太少,今晚到处都是新鲜玩意儿,实在难得赶上这么热闹,能否陪你一起瞧。她老人家立刻就点了头。公主不会嫌我在这儿碍了你们自在吧?不然,我派人把筠儿叫来,我们一家人一起也开心。”
这位驸马爷跟唱歌似的,兰生冷眼看着,对于五公主和小郡王不知情的可能性更确定三分。
“驸马莫非喝了酒?”五公主皱眉,何曾见过他这般轻浮说话,还是当着这么多女子的面。
“公主坐吧。”驸马立刻不轻浮了,面上泛出讥嘲,“你我夫妻那么多年,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你怎能一直这么无趣?”
五公主这回咬了唇,脸都气红了,转身要走。即便她是好脾气,但她血脉尊贵,出生天家,从小到如今,先有父母宠爱,后有温柔的夫君,儿子长大懂事了,儿媳妇也孝顺贴心,没有遇到过被夫君嘲笑这样的事。
要换成兰生和景荻这对,互相冷嘲热讽,那叫家常便饭,把爱情炒炒新鲜。
但是,五公主还没挪动一步,那串女侍中的两个踏前,一人一把尺长的短剑,凶煞煞挡住了她的去路。
五公主大怒,“大胆!你们敢拦主子?”
庭震自始自终站立原地,“她们的主子是我,我不想让公主离开,她们自然要替我拦着。”
兰生开口,“是了,经营这么多年,如果连自己的家都拿不下,影门宗主就是草包了。公主殿下,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