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的诸多影视戏曲和文学作品当中,讲到古代书生们的至高愿望就是科举夺魁,然后再如《女驸马》里唱的那样,若被当朝天子选为驸马,便意味着得到了美满姻缘,从此出入帝王家,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其实不然,这皇家女婿一点都不好做,驸马只是公主的附庸者,说得难听点,便是一个缺少男性尊严的宠儿。
公主下嫁之后,皇帝便会赐予宅第,用以设置公主府,府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所有的一切,包括驸马在内,全都属于公主。
而这个角楼正是庐陵公主的个人私密之所,若是未得她的允许,即使是驸马乔师望,也不能入内的。
进入二楼的闺房,庐陵公主动作优雅地褪去身上的首饰环佩,随手交给一路跟随的贴身丫鬟,然后就往铺着凉席的匡床上一躺,便有两个小婢女立马上前伺候,揉的揉肩,捶的捶腿,庐陵公主闭眼享受,当真是好不舒坦。
李曜见到庐陵公主这般大大咧咧地散开着双手双脚,与此前那位“娴静如姣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的古典美人形象简直大相径庭,不由产生了“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假公主”的错觉,试探着问道:“那个……阿姊,我该坐哪儿?”
庐陵公主登时俏脸一红,赶紧坐起身来,恢复成此前端庄淑女的模样,指了指匡床上腾出来的位置,羞怩地笑了笑,说道:“习惯成自然,倒教妹妹见笑了。”
两人在匡床上相对而坐,中间摆上了一个矮几,婢女们迅速端来几碟点心和水果,庐陵公主如迦叶拈花般,取了一块非常迷你的绿糕,一边慢慢嚼着,一边推给李曜一盘芝麻糕,亲切地道:“平时我这里没有固定的用膳时辰,都是想吃就吃,妹妹快些尝尝,这上等的胡芝麻可香了。”又瞧见伺立在李曜身后的鱼巧巧咽着口水,不禁掩口一笑:“巧巧也坐下来,想吃甚么,随意自取。”
鱼巧巧乖巧地道了声谢,便跽坐在了李曜的身边,拈起一块鸡子糕,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庐陵公主端详着眼前吃相比自己还斯文的两人,微微一叹,说道:“妹妹和巧巧都生得貌美,却像是从未好好打扮过的,直教人看着怜惜不已。”
正说着,一个姿色俏丽的婢女进来道:“阿郎叫奴来问公主,明日是否需要请些男宾客。”
“哎呀,还是夫君仔细些,我都忘了吩咐请哪些人了。”庐陵公主拍了拍额头,回道:“你去告诉阿郎,只请那几位常来府中赏花的娘子。”
这婢女犹疑了一下,微红着脸,又道:“阿郎还教奴给公主知会一声,他今夜想在涟娘那里歇息。”
庐陵公主打量了这送口信的婢女一眼,兀自点了点头,随即叫人拿来笔纸,刷刷写了张条子,那婢子接过来一看,登时红透了脖子,支支吾吾地道:“公主,这可使不得,婢子不行……”
庐陵公主柳眉一拧,语气不可忤逆地打断道:“我看菱香你似个好生养的,应该不比那涟娘差,莫要再言,还不快回去好生伺候阿郎。”说罢便挥手示意对方退出房间。
菱香羞涩难当地应了声是,便攥着纸条离开了。
李曜和鱼巧巧二女眼观鼻鼻观心,各自低下头默默地吃着,便听庐陵公主忧怨地说道:“男人就是这样,下面那根事物,似乎一日都忍不得,我这肚子又不争气,硬是没有半分动静,倒教那只小浪蹄子占了便宜。”随后便自顾自地倒起了苦水。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唐朝的驸马其实是可以纳妾的,如果公主与驸马婚居年满两年以上,未能生下一儿半女,驸马可以自行纳下一房妾室。
而乔师望娶了庐陵公主三年,唯一的子嗣还是侍妾涟娘生出来的,庐陵公主教婢女菱香去给乔驸马侍寝,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快罢了。
待到三人吃饱,婢女们收拾了案几,李曜想到自己懂得一些医术,便给庐陵公主把起了脉,发现她肝气有些郁结,可这程度不算太深,并不是导致不孕的罪魁祸首,不由打量起庐陵公主的闺房,见到一个燃着熏香的铜炉,细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登时恍然大悟,不由问道:“阿姊,你那炉子里是什么香?”
庐陵公主奇怪道:“那是父亲赏赐的御香和高昌的佛香,我平日都是一起使用,难道有甚么问题?”
李曜颔首道:“问题可大了,我虽然不知道这两种香的所有配料是甚么,但可以确定它们都含有麝香,而吸入过量的麝香,会使胞宫回缩而抗孕,不过所幸的是我没有在你身上闻到麝香的味道,根据你的脉象来看,身体状况并不算太差,好好调理些时日,应该还是可以受孕的。”
庐陵公主听了点头连连称是,当即教人把香炉给撤出了闺房,对待李曜的态度几乎热情到无以复加,二话不说,一手挽住李曜,一手拉起鱼巧巧,便带着她们去浴池沐浴。
浴池设在角楼后面的花苑当中,经过一条不长的画廊,便能看见一间很大的浴亭,里面的浴池长宽足有五丈,相当于一个小型泳池,水面热气氤氲,隐隐可以看到附近花卉间藏有两根陶管,显然是通向专门续热和排水的设施。
由婢女服侍褪了衣裳,庐陵公主就抢先跳入池中,不断朝李曜和鱼巧巧两人泼水,本来李曜还因“赤诚相见”感到有些拘谨,见她玩的欢快,顿时来了兴致,唤上鱼巧巧纷纷入水反击,登时满池旖旎,春烟骀荡。
嬉闹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