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不是为官一方后日益骄矜,不恤百姓,又或像是后来的法正法孝直那般记过不忘,睚眦必报的人,由于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人,在这乱世当中,他一直很小心谨慎的活着。
只到那一天,自己亲自拜访他,请他出仕。
受人滴点之恩,当涌泉相报,年少时候意气风发,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于此有了之后不告而攻孙坚的那桩事。
或许在别人看来是他想要邀功希宠,但在袁术看来,那一次事件何尝不是一次试探。
试探自己是不是真心待他这样一位当世名士,试探自己是不是要借此解除他所有的官职,只将他当做是一名谋士看待。
又或许他自我觉得作为一方大员,又兼是那样的身份,势必会让人诟病,因此不如借着这样一件错事而卸下都督一职?
袁术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但在“自己”的死讯传开之后,他并没有反复,而是依然待在庐江与孙氏兵马隔江对峙着,作为一面屏障,他为武平挡住了江东进军扬州的道路。
或许也因为这件事让众重臣看清了刘晔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也因此,刘晔他继续留在庐江充任这里抵御江东军势的前线指挥官。
军中军职最高的三人,陈宫、华雄、张辽都没有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明证。
就好像大家都在说,庐江有刘晔足矣。
刘晔从不缺谋略,而将纪灵这一位老臣大将遣派出来,又是与他刘晔曾是多年的同僚,似乎陈宫是出于全盘考虑,觉得加上这些武将,才算是万全之策。
而事实证明也是如此,纪灵为人是鲁莽了一些,但对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他都心怀尊敬,而非会像是某人的三弟那样会干出糊涂事来。
出了帅府,就在袁术接过缰绳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纪灵拉住了他,低声交代道:“白天你好好休息,待等到了晚上,午夜时分,在北城门汇合。”
“此事极为紧要,须保密。”
袁术心下一动,蓦地的点点头。
向着纪灵抱拳告辞上马而去之时,袁术心说这才是今日唯一的正事。
不急不缓的策马行走在庐江街道上,冷清无比,少有闲散人等出来观望,只有一队队持枪带戟的兵卒往来奔驰。
城门外那边,厮杀声一直喧嚣着,看看日头才只是下午二、三点的样子。
既然要在北城门汇合,那不如直接在那边找个地方把人马给屯扎下来,省得来回跑。
这样想了之后,袁术领先向着北面的街道奔走。
身后只有不到百余人跟着,其余的人马都留守在进门之处,叫过冯翊,吩咐了一句,袁术就带上不愿干这等“小事”的许褚继续向前。
为了准备夜袭战,袁术特意嘱咐开饭晚一些,直到明月高悬之际,这才埋锅造饭。
捧着一只大碗,装满了饭菜,袁术就蹲在地上吃。
在他身侧周围是同样一起手嘴齐动的三千将士,由于袁术没有开口说话,这里除了远方传来的战鼓声,以及摇曳的火光,只剩下一片黑漆漆晃动着的人影。
疙瘩一下将空的碗放下,袁术满足的倚靠在墙壁上,抬头望着面前的这些部众。
这三千人当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参过战,经历过战火考验的老兵,大都是新近招募的兵卒。
该有的训练全都有,许褚、冯翊两人都一直在操练着,是不是能够用在这场战斗中,袁术心里没底。
不过这时代的将与兵本来就这样,除了那些有名的精兵,大都数都是这样的兵卒。
最初的职业军人其实就是从曹操开始实施屯田制开始才存在,而现在,为了拿回失地,投向吕布这一侧的曹操,迅速与袁绍交恶,而袁绍虎视眈眈,早将兖州中原视为自己的地盘,而那曹操只不过是暂时为他耕种的佃户,如何能够忍受曹操反客为主想要窃据兖州?
中原大战一触即发,又或者可以说是中原大战早就发生了,就在陈留城那里,白马一线,“自己”不幸被死亡了。
远方一小堆人的叫好声引起了袁术注意,那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许褚在炫耀他的本领。
经过这么一段不算长的时间,不知源自何方的火之力,许褚操控的已经炉火纯青了。
就像是自己曾经看过的奇幻、科幻电影,每当许褚得意的鼓起劲鼓起气势来,那迫人的火焰便有如实质从他体内窜出来,将他包裹在里面。
从甲卫手中拿过一柄砍刀,许褚像是在表演着魔术,团团转向着围涌上来的众多将卒展示,那被他握在手中的就是一柄普通的砍刀。
喝叱一声,仿似点燃了一根木棍,那本是凡铁的砍刀剧烈的燃烧起来,火焰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就像是那一柄刀的刀气。
“哈哈…”
许褚肆无忌惮的大笑着,他可不怕袁术会因此责骂他。
偷偷而又压抑的愉快叫好声此起彼伏,不像其他的大将或有这样那样的本事,却从不曾展现在普通兵卒的面前,只有这许大个才会非常爽快,从不藏着掩着。
看到近旁冯翊含笑看着这一切,袁术知晓他其实也有一些奇异的能力。
就算没有现在这样的转变,在那之前,他的箭术就很令人刮目相看。
心底蓦地一惊,仿似有一股压迫之力在靠近自己,袁术转目相望间,便瞧见纪灵提着一把三尖刀领着众多的甲士慢慢向这边走来。
仿似是两滴水碰撞在一起,而后融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