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神?!
西山兽神?
老族长紧盯着自己的儿子,却像是盯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你投靠了兽神?”
西莽之地,自古就被视作蛮夷。
这里地形险峻,妖兽毒虫横行,瘴气遍布,数不清的深山里,也许潜伏着不知名的大妖,就算大能修士,也不大愿意在此处穿行。
九州中的梁州,就囊括了这近一半神州的面积。
但此处有一点好处,妖兽众多,却是山头林立,划清地盘,却也不相干涉。
而在此处居住的山民,也变得彪悍精干。
而且这里盛行巫毒之术,让那妖兽也十分忌惮,不敢轻易去大肆抢掠。
人与妖兽,有一种奇妙的平衡。
中庭,管理着这里族落;族巫,在部落中有着崇高的位置;妖兽,在这里也被称作兽神……
平衡而又敬而远之的生存。
这里的部族,从不会掺入到兽妖之间的争斗,也不会掺入到中州的门派争斗。
更不会和兽妖站在一起。
更更不会,更更不会与兽妖一起杀入中州。
“是的阿爹。我投靠了兽神,我要带着部落走向辉煌!”
“走向辉煌?”
听到阿朗承认,老族长是惊诧无比,手抚胸口,颤抖的手指向自己心爱的儿子:“你这是让部族自取灭亡!”
“我们是人,我们是人族,我们岂能投靠兽域!”
“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决不允许你这样做!”
老族长气得浑身发颤,努力挪动了两下脚步,用手使劲抓住自己的儿子:“你给我好好反思,你给我进祖洞好好反思!”
祖洞。
乃是惩戒族内罪大恶极的分子,让他们进入祖洞,面对族落的无数先祖,让他们细细思考族落千百年发展的艰难历程,让他们重新悔改,重新做人。
进祖洞?
没有大错,怎能进祖洞?
每一个进祖洞的人,都是犯了极大错误的人。
这祖洞,是用来惩罚大逆不道的人的。
进了祖洞,不用说很难出来,就算出来,也会低人一等,让别人指指点点。
进了祖洞,自己日后不用说接掌族长之位,就连个平民,恐怕都做不到了。
不行。
我不能进祖洞。
老族长拉扯着自己的孩子,要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把他拉进祖洞,让他好好反思,让他能重新走出来。
但是,这健壮的青年,又岂是自己现在可以拉得动的?
看着颤巍巍,再也没什么力气的老族长,看着他把他所有的力气都压到自己身上的老族长。
阿朗的脸上露出痛苦又夹杂着兴奋的表情。
“阿爹!您老了!您休息吧!”
外围的茅屋。
齐玉白心中突然泛起一阵焦躁不安,猛然睁开了眼。
一声闷吭的挣扎,传入了自己的耳朵。
多年战斗中的直觉绷起了自己紧张的弦。
这种声音……
像是受到伤害挣扎的闷吭声。
是老族长那里传出来的……
不好!
齐玉白一抚竹床,身形已经蹿到了屋外。
难道是有妖兽?
妖兽偷袭?
怎么在这个时候?
但族内还是静悄悄的。
老族长所在的竹屋屋门敞开,夜色之下,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刚才的声音是老族长这里传出来的?
看起来像是未知深潭的入口。
“老族长?”
“老族长……”
齐玉白轻轻呼唤。
慢慢地靠近。
但屋内却是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的回音。
不可能这么安静,就算老族长睡觉,也会有呼吸声传出,再说老族长有修为在身,虽然上了年纪,可身体不是一般的老人能比的。
难道老族长真的出事了?
齐玉白急忙向屋中跑去。
千万不能出事,藤甲之术,除了他还有谁能制作?
齐玉白站在屋门口,望着屋中的情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老族长,分别没有两个时辰的老族长,正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劝。
那个他常坐的草团,已经流满了鲜血。
老族长手捂着胸口,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老族长……”
齐玉白轻声地呼唤,慢慢地走进茅屋。
是谁?
是谁下的杀手?
老族长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虎牙匕首,一滴滴的鲜血,似乎被这匕首吸吮 了很多,那匕首仿佛变成猩红的獠牙。
齐玉白弯腰伏在老族长身边。
老族长眼神似乎动了一动。
还有救?
齐玉白急忙抱起老族长。
老族长身上仍有体温,凶手应该没有走远。
是谁?
谁是悄无声息地进来?
“老族长?是谁?是谁做的?”
老族长的眼睛似乎还能慢慢地动,似乎用着所有的生命,他把眼神扭向了齐玉白。
老族长的眼睛,慢慢浮起一片晶莹。
那眼眸中,自己儿子的身影,变成眼前这个穿着旧袍的青年。
老族长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那满是皱纹的脸,挤出一朵盛开的花朵。
我不行了……
世界……
是你们的。
老族长身体一软,放在腹间的手也终于松了下来。
放开了那抹期待,也放开了心中的负担。
我,做到了我做的事情……
世界……
还是要看你们的……
“老族长……”
齐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