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炮手们刚好聚集过来的时候,只见炮位旁的护墙猛地坍塌了下来,连带着地面也跟着塌陷了起来。
“再往后退!”林逸青紧盯着坍塌的地方和炮身已经塌陷的地方,大喝道。
林逸青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地面又塌了一大块,一名炮手躲闪不及,登时掉了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逸青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炮手的胳膊,用力将他拽了上来。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腾起了大片的烟尘,林逸青和众人纷纷继续后退,待到烟尘散去,炮位上的大炮已然不见了踪影。
炮台守将看到这一幕,一张脸已然成了死人的颜色。
炮台上一时间陷入到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林逸青倒是表现得很是平静,他先是用脚踏了踏地面,倾听着周围的声音,在确定没有听到异响之后,林逸青小心的迈步上前,向脚下断裂的地方望去。
只见那尊巨大的阿姆斯特朗式前膛大炮,已经滚落到了山下。
“末将……罪该万死!”炮台守将知道自己罪无可逃,哀号一声,猛地向林逸青跪了下来。
林逸青并没有去看他,而是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炮台塌裂的一方,过了许久,方才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炮台守将偷眼看了看林逸青,见到他脸上并无怒色,心中又升起希冀之感,刚才林逸青搭救炮手的一幕,他可以说看得真真切切。
林逸青转过头,看了看炮台守将,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这炮台外面用的是三合土不假,可内里用的却是碎砖石块,所以并不如看上去那样结实,”林逸青指着断裂的墙体,对炮台守将说道,“如此修筑,虽然可抵挡风雨侵蚀,久不变形,但表里不一,经不起剧震,现在只放了一炮便成了如此模样,如此若真临之以战阵,只怕用不了几炮,这炮台便要化为齑粉了。”
“末将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炮台守将一时间脸如死灰,跪下叩头如捣蒜一般。
在他的身后,炮手们也纷纷跪下,只是不少人的眼中闪过怨愤之色。
“你且起来,我知道这事儿不能全都怪在你和炮台的弟兄们身上。”林逸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断裂的墙体,和颜悦色的说道。
“林爵爷……”炮台守将心头剧震,他当然明白林逸青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仿佛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您……千万救救小的,还有这炮台上一干弟兄们的性命!”
“要想活命,你就得和我说实话。”林逸青紧盯着他,“这炮台么,依我看‘偷工’倒是未必,至于‘减料’,则是确确实实的。你们如此,想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是不是丁大人给你们修炮台的钱不够呢?”
炮台守将听到林逸青的这句话,全身一阵哆嗦。
“林爵爷,小的们……哪里敢说上官的不是……就当年丁大人给的那几个钱,别说买料了,工钱都不够啊……”
林逸青已然将事情说穿,他还有什么好分辩的呢?
“那便是了。”林逸青点了点头,上前将垂头丧气的炮台守将扶起,“我见这炮台的弟兄们操炮尚属熟练,这火炮保养得也还可以,至于炮台的问题,责任不在你们身上,我回奏朝廷时,当会分说明白,只是这当年修筑的情形,还得你详细写一个说帖上来,你可明白?”
炮台守将听到林逸青的这后一句话,立刻明白林逸青这是在提点自己,知道自己和麾下的弟兄有了活路,不由得激动不已。
“小的领命!”
“先着人把大炮拉上来修好吧!所需费用,我帮你们出一些。”林逸青说道。
“谢……林爵爷活命之恩!”炮台守将感激涕零道。
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份关系他和全炮台的人身家性命的说帖,该怎么写了。
回到了“扬武”号上,林逸青静下心来,便将这几日的巡视结果写了下来。
“四叔,我看这炮台的守将,也不是个实心任事的人,可四叔今天和他说的话,摆明了是要救他的,这确是为何啊?”林语曦一边给林逸青磨着墨,一边好奇的问道。
“呵呵,语曦好聪明,竟然能看出来四叔想要救他。”林逸青放下了笔,看着身边秀美可爱的女孩儿,笑着点了点头。
“本来嘛!四叔就是不说,我从四叔的眼神也能看得出来,您是没想着要罚他们的,虽然他们把炮台修成了这样,还把大炮给震到山下了。”林语曦偏着头,看着林逸青问道。
“语曦,水至清则无鱼,人都是有缺点的,只要知错能改,便不妨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再说了,四叔这么做,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真正的罪魁祸首伏法,炮台上的这些人,只不过是些小虾米,放过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钓到真正的大鱼。”林逸青笑着给她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四叔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林语曦连连点头,她想起了往事,不由得噘起了小嘴,“爹在的时候,也曾这样教过我,可娘说怕我学坏了,不让我再问爹这样的问题。还是四叔好,肯教我,四叔,你说学这些,真的会学坏吗?”
“呵呵,哪能呢?语曦这么聪明,不学真是可惜了。”林逸青笑道,“你娘就是担心而已,有些矫枉过正了,语曦不用当真的。”
“噢。”林语曦学着林逸青的样子扬了扬眉头。
“对了,语曦,四叔教你的招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