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来在京师的这些天已经凭双拳打出“无敌”之名,更兼身为康亲王座上之客,自然少不得巴结讨好之人。因此,到了他正式收徒这一日,“咏春拳社”门庭若市,登门贺喜之人络绎不绝。
“哈,小教头这里好生热闹!”
正在门前接待宾客的禹天来听到这声音,转头望去正见康亲王杰书与另外三人一起走了过来。他急忙快步上前相迎,抱拳躬身道:“有劳王爷亲来捧场,在下这小小的武馆实在蓬荜生辉。”
杰书含笑摆手道:“小教头不必多礼,今日我以私人身份前来,你只当我是寻常朋友便是。对了,我今日还带了三位朋友来蹭你一顿酒席,这位两位公子一个姓龙,一个姓曹,这位老先生姓纪。”
禹天来的这双眼睛洞察入微,早已看出杰书身边这三人的不凡之处。
那姓纪的老者约五十余岁年纪,短髯如墨,双目神光内敛,皮肤晶莹白皙又充满弹性,分明是内家功夫已经到了极高境界的征兆。
姓曹的少年容貌清秀俊美,虽只有十来岁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却颇有仪度,显然出身名门受过良好的教育。
这一老一少固是非通俗类,却又明显以当中的龙姓少年为尊。他年龄应是比曹姓少年稍长,一张脸只能算是端正,偏又分布着许多天花痊愈后的疤痕,容貌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但他的一双眼睛极为灵动有神,顾盼之间隐隐有些令人不敢正视的威仪流露出来,竟似是久居上位发号施令之人。
禹天来心中微微一动,一面殷勤招呼四人入内,一面却暗中示意杰书落后一步。随后他压低声音问道:“王爷,若在下双眼睛看的不差,这位龙公子却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还请王爷示下,稍后在下要如何招呼他,也免得触犯了什么忌讳。”
杰书微觉惊讶,随即轻笑道:“小教头你果然聪明。但关于龙公子的身份我不便多说,他既是微服而来,也不希望旁人另眼相待。你只须在心里记得他身份贵重,表面上照常招呼便是。”
杰书如今虽无实权,却是实打实的满清六大亲王之一,他尚且要用“身份贵重”来形容这位龙公子,而且提到龙公子时隐隐透出恭谨之意,禹天来若还猜不到这位龙公子的真正身份,便也枉为穿越者了。
同时他也明白了杰书在朝中的立场,原来他竟将筹码押在尚未亲政的小皇帝一方。如今想来,他借玩乐为名招揽各种奇人异士,也应当是在暗中替那位小皇帝经营势力。
心中闪电般转过这些念头,禹天来的面色却始终未有丝毫异样,只是向着杰书拱了拱手,表示感谢他的指点。
众人来到正厅分别落座,因为杰书在明面上身份最高,大家便推他做个首位。
禹天来注意到他高坐首位,时不时地用眼睛偷看坐在身边下首座位上的龙公子,面上微微露出一丝不安之意,于是愈发肯定了方才的猜测。
眼看时辰已到,拜师仪式正式开始,禹天来在大厅当中的一张太师椅上坐好,新收的十二名弟子在他面前整整齐齐站成两列。
旁边有一名司仪朗声道:“兹有咏春拳社掌门禹天来者,收纳辛勉等十二人为入室弟子。尔等切当尊师重道,勤学苦练,不负汝师厚望!”
那十二名弟子齐声躬身答道:“吾等谨记!”
司仪喝道:“拜师!”
那十二名弟子当即向着禹天来跪拜下去,行了拜师大礼。
禹天来受了这些弟子的叩拜,而后起身上前,将他们一一搀扶起来,每扶起一人,都会从身边一人手捧的托盘中取出一对寒光闪烁的蝴蝶刀,亲手交到弟子手中。
等将十二弟子全部扶起并赠送了蝴蝶刀,禹天来回到当中,正色道:“本门除拳法外,还有一路绝学名为‘八斩刀’。为师命人精心打造了十二对蝴蝶刀送于你等,便是表示日后绝不会藏私,定然将所学倾囊相授。但如今这十二对蝴蝶刀都尚未开锋,要等你们艺满出山之日,才是此刀开锋见血之时!”
那十二弟子一起怀抱双刀向禹天来拱手深揖,异口同声道:“我等定不负恩师厚望!”
禹天来还待开口勉励弟子们几句,忽地从门外传来一声嗤笑:“好大的排场!好大的口气!只可惜说话的却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实在可笑!”
“什么胡说八道?滚出来!”
禹天来脸上神色不变,举手制止了正出言喝骂维护师傅尊严的弟子们,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巴彦大师,日前大师匆匆而别,禹某本以为难有再见之日。岂知大师竟主动登临眷顾,却是禹某的意外之喜。”
他本有过耳不忘之能,这几句腔调古怪的汉语又既有特色,令他很容易便想到不久前在自己拳下铩羽的藏密高手巴彦喇嘛。对方摆明了来者不善,所以他的话语也隐含锋芒,方才的几句话便是讥刺此人比武输人后负气而走,今日却主动生事,人品实在不堪。
“年岁不大,怎的如此牙尖嘴利?足见巴彦说得不错,你这小辈着实该受些教训!”
另一个尖细飘忽、偏偏又明显发自成年男子的声音传来,令听到的人都感觉非常别扭。
禹天来双目微微一缩,闻其声而知其人,这说话人的武功修为可是远远在巴彦之上。
随着这句话语,十余名黄衣喇嘛以肆无忌惮之势,横冲直撞地闯进大厅。包括巴彦在内的喇嘛们如众星捧月般簇定一个面容俊美至近乎男女莫辨的青年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