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就在那种蛮化之地长大,能知道什么礼义廉耻。冯家也是堕落,参与谋逆不说,还与这种人结为姻亲,真是有辱世家之名。”
“世家?现在哪还有什么世家。真正的世家名门早在几百年前就没了,剩下这些如郁家一样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你看,他们若真有本事,还会被人欺凌至此?”
众人接连点头,皇族几代人的分化瓦解,终于将盘根错节的世家削弱成了今天这个模样。当百姓都不再盲目崇拜世家时,才是世家真正消亡的时候。
百姓们的议论有真有假,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会越飞越远,越传越变样。不过哪怕是没有被加工过的传言,听在郁宗阳耳中都是一种极致的羞辱。他怒目看着郁嘉善和郁嘉言,骂道:“闭嘴!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妄议朝廷命官?”
“那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叫你敢对朝廷命官下手诛杀呢。”李延年伸出手,旁边人立即就奉上了一只羽箭。他接过羽箭,冷漠的说道:“无关人等全都散开。本王今日只取郁宗阳一人之命!”
若是李延年一照面就要杀郁宗阳,这些侍卫早就上前阻拦保护了。但是后来被李延年一通质问,他们的心思便有些动摇起来。如今又有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这种动摇就越发明显,心里又悔又恨。早知如此,哪怕是装病也要赖在宫中不出门的!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那不是大林吗?”
百姓中有人认出了羽林军中的士兵,便更加热情的八卦起来:“前几天大林他娘还在我们那口子面前炫耀呢,说他家儿子多么多么被上官器重。原来就是被这个上官器重啊……呵呵……”
“跟着这种上官,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他们刚才的样子,跟个土匪一样,简直丢祖宗的脸面!”
叫大林的默默退到了一旁,羞愧的不敢抬头。
有一就有二,先是跟大林要好的同伴退出,接着是同伴的同伴,同伴的亲戚,同伴的同窗……
只一会儿的功夫,郁宗阳身边就只剩下了一小圈的侍卫守着。
郁宗阳气的大骂:“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谁才是你们的上官,你们到底该听谁的!”
他有些惶恐,更多的是被背叛后的恼怒。围在他身边的侍卫也是强撑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住李延年的弓弩,汗如雨下。
“本王数到三,若你们还不肯离开郁宗阳,便只能和他一起去死了。”李延年微微勾起唇角,未穿盔甲的身体格外修长,跨坐在肌肉遒劲的烈马身上却是格外的融洽。他一边冷冷的看着对方,一边手拉望山,等到牙扣住弓弦后,才冷笑着装上了一直羽箭,然后抬起弩箭,半眯着一只眼瞄准着望山,口中道:“一。”
围在郁宗阳身边的侍卫左右张望,腿脚发软。
“二。”
清冷的声音半点情绪都没有,那些侍卫有些实在强撑不住,连滚带爬的逃了大半。
“三!”
声音落下,一只泛着幽幽冷光的羽箭射出。
“啊”的一声惨叫声响起,那些胆小捂了眼睛的百姓睁眼一看,便见到郁宗阳正提了个侍卫挡在了自己胸前。
所有人都寒心不已。别人主动护卫你,和你强抓了旁人来当盾牌使用,虽然结果可能一样,但是性质完全不一样。
郁宗阳的表现,不仅开了百姓们的眼界,也让原本还有些愧疚的羽林军士兵瞬间就怒了。别人没看清,他们却看得清清楚楚。原本那人是想将郁宗阳扑在地上护住的,但是郁宗阳手快,不仅没让对方扑住自己,反而两手一抓,用对方的身体当了盾牌。一根穿心箭贯穿了那侍卫的胸膛,血红的箭头和颤巍巍的箭尾都在身外——可见那力量有多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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