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周思文兄妹正安慰着郁嘉义,那边周言义面对着颓废难过的郁正德时,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只能道:“节哀顺变。”
往日里因为郁小仙而对对方诸般看不顺眼的情况也没发生。在周言义眼中,现在的郁正德还真是有够可怜的。
郁正德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疲倦的嗯了一声。他之前为了周思敏的事情和周言绣冷战过一段时间。周思敏离京后,他们才慢慢缓解了矛盾。而当周言绣怀孕后,他更觉得要多体谅善待对方。所以两人的感情在磕磕碰碰中倒也坚持了下来。
他从没想过她就这么走了。
这时外面又有奴才来报,说是开国侯一家来了。
周言义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正要找个借口离开,转头瞥见了周思文兄妹俩后,一丝冷笑便从唇边漾起。
“思文,思敏。”他叫道:“你们过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说着就走到一旁的角落,等着周思文兄妹俩过来。
“父亲。”
俩人走近,都有些莫名周言义要跟他们说些什么。
周言义面容严肃,语气严厉的说道:“一会儿见到那女人,你们都不许上前拜见她,知道吗?从她离开周家起,她就不是你们的母亲了!”
以前周思文和周思敏名声都不好,他也连带着觉得丢人;所以郁家有什么大的宴请。他都推脱了并不前往。如今儿女都出息了,他就特别想带着他们在人前晃悠:最好能让那女人看看,看看她抛弃了怎样优秀的一双儿女!
他哪知道。郁小仙根本不把周思文兄妹当子女,又怎么会在乎对方朝不朝自己行礼呢。
周思文自不必说,冷哼了一声说道:“人家是侯夫人,我可不敢高攀!”
语气极为讽刺,听在周言义耳内却是说不出的顺耳。
于是他又转头看向周思敏。
周思敏也连忙应道:“思敏谨遵父亲教诲。”
郁小仙从未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她自然不会上前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周言义这才笑起来,对着张氏招了招手。又将周思静抱在怀里,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开国侯秦兆苗正是这时候进来的。奴才下人们都留在外头。秦兆苗便和秦芳芷俩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大肚子的郁小仙进了门。秦玉传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衫跟在后面,小脸绷得紧紧的,学着姐姐的样子也给周言绣磕了几个头。
秦兆苗则代郁小仙给周言绣上了几柱香,然后才又转头扶着郁小仙去和郁正德说话。
“节哀顺变。”郁小仙对着郁正德淡淡说道。
这灵堂里的香气真难闻。若不是为了名声。她根本就不会进来。
不过秦兆苗却是有一大肚子的话要说。
“那天在长兴街上的事,我都听说了。百姓们都非常愤怒,隔壁郁家门口罗雀,到现在也没看到有人上门吊唁。”秦兆苗义愤填膺的说道:“不过也是他活该!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这哪是一个朝廷命官能做出来的事情。真是太嚣张了!”
郁正德正伤心呢,哪里有心思去迎合对方的话呢,便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倒是郁嘉善接过了话道:“姑父说的是。祖父也常说隔壁不懂做人为官之道,迟早会祸及朝廷。”
果然,这都揣度着皇子造反了。不止是祸害朝廷,连百姓都差点给祸害了不是吗!等皇帝还朝了,隔壁那群小崽子还有命活吗?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郁宗阳生前专横跋扈,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一朝落魄了,大家还不得冲上去踩死他们?
秦兆苗听了,用力点了点头:“老爷子眼力好又忠贞不屈,实在是我辈楷模!”
一大早就有消息透出来了。皇帝和太子都安然无恙。在内皇城作孽的那位其实是在谋反呢!
郁小仙见夫君竟谈性大发,便也不阻止他。只笑眯眯立在他身侧,顾盼左右。不得不说,即使是怀了孕,郁小仙仍旧是风韵犹存:白皙的脸上眉眼精致,素淡的衣裙更衬的她肤色干净,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通透清爽之气。
这一点和她的女儿周思敏还真有相似之处。
不过,当郁小仙真的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周思敏时,却没有流露出半点的母女天性。看着对方一次比一次轻灵美丽,周身竟自发的捕捉着灵气,她便又恨又悔,对周思敏厌恶非常。
若不是对方得了她的机缘,她早就突破屏障,进入先天之境了。
更别提和她站在一起的还有周言义那个渣男。目光在周言义身边的张氏身上打了个转儿,郁小仙不由都讶异了一下。
渣男二婚了还能找到这么个美貌女人?看来对方家世一定不怎么样!
轻蔑的白了周言义一眼,郁小仙拉了拉秦兆苗的胳膊,娇声道:“夫君,这里的烟火气太重,我闻着不舒服。”
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掩住了口鼻。
秦兆苗子嗣也不多,听到这话后顿时就紧张起来,嘘寒问暖的说道:“啊?那可怎么办?要不要请个大夫来帮着看一看。都怪我不好,都没注意到你不舒服。”
那急切的关心,落在张氏眼中是羡慕;看在周言义眼里却是明晃晃的挑衅。
什么意思啊?离了我又找了个更好的?
郁小仙还真就是这个意思,似笑非笑的看了周言义一眼,然后又对着秦兆苗蹙眉说道:“夫君,不用了。我就是觉得有些乏力,大概是累着了,到后堂休息一会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