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人大冷天的,脑门上却马上出了一层汗,人太多了。
现在拔刀,就是找死,他倒是明事理,左手往后一摆,让护卫把敌意收起来。
那护卫直起身子,周围的铁炮还是没放下,周围的武士还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这个时候,一个像是领头的武士往前站出来,这名武士穿着厚实的当世具足,全副武装,在铠甲外又穿着一件短棉袍,这棉袍下摆到臀部,宽袖,袖子只是到手肘,小臂露了出来,棉袍内中充满着棉花,用线缝紧,最外层的麻布是靛青色的,棉袍是对襟式,但是没系上,敞着怀,露出胴甲。
这名武士按着腰间的倭刀刀把,用倭语对他们说了几句话。
还没管,这两人表示自己听懂了没?
这名武士身后立马又钻出来一人。
这人内里穿着一件靛青色直,罩着一件长及膝盖的靛青色棉袍,这棉袍跟那武士身上穿的棉袍很相似,都是宽袖,袖口都是只到手肘,小臂露出来。
小臂上用黑色的细麻布条层层裹紧,这样动手的时候,动作利索。
腰间用黑布裹腰。
在棉袍外穿着一件皮胸甲。
这前后两块皮甲,由单层牛皮所制,在前后两片甲片的上部,打有圆孔,用粗麻绳相连,在侧面同样有粗麻绳,方便穿着
头上都戴有牛皮制成的四角方帽,而这方帽前额部分贴有一片一片的,直到把这一面全部贴满的铁片,增强防御力。
下穿黑色长裤,小腿上用靛青色的麻布打着行缠,脚上穿着厚袜子,黑色布鞋。
腰间挂着一柄朝鲜制式的环刀。
这人有着很明显的高颧骨,小眼睛,圆脸盘儿。
他从那名武士身后走出来,快速的用朝鲜话将那武士的话翻译出来。
“那名护卫留下,没拿武器的人去后面,面见我们的主公。”
这人一说话,再一看长相,那二人立马就明白,这人是个朝鲜人。
然后再听到人家说的话,再看看周围对准自己的倭刀铁炮,形势比人强,没有办法,只能听人家的。
那个主话人低语几声,让那名侍卫留下,然后往前走几步,意思就是我跟你走。
那名武士点点头,转身就走,而他一转身,半个包围圈立刻空出一条通道,那名朝鲜人翻译,快步的跟在那名武士身后,而这个主话人也跟着他们之后,三人往前一走,让开的武士立刻又站回原位,重新举起手中的铁炮倭刀,合起包围圈,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名护卫。
三人来了船舱前,船舱前面的空地摆着一把太师椅,椅子上披着披着一件金钱豹皮,这椅子上坐着一人,正是吴凤。
吴凤没穿甲,就是简单的穿了一身靛青色的直身,外边罩着一件长至膝盖的棉袍。
厚牛制成的腰带紧紧的系在腰间,长刀斩鬼靠着椅子,吴凤的左手往左一摆就能碰到。
他没戴帽子,一头长发简单的系了个马尾。
天儿这么冷,反而显得他的皮肤更白,看起来很是俊俏。
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长裤,裤脚紧紧的塞入靴中,脚上蹬的是一双小牛皮靴子。
靴子里,脚上穿着一双厚袜子,而且舱内有着火盆,所以并不冷,出来坐着也只是想看看来的人想说点什么。
如海手持一间枪站在吴凤身后右侧,身上穿着具足,脑袋用麻布包头,这是僧兵的装束,脖子上挂有佛珠,具足外也没穿棉袍,这魁梧的身材往这一站,很有震慑力。
而吴凤的周围散布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武士,他们如众星拱月一般将吴凤护卫在中心。
领头的武士走到吴凤跟前儿,一点头,直身一侧,站到一旁,手按刀柄。
那名朝鲜翻译也是赶紧低头行礼,快步的走到那名武士旁边,双手十分恭敬的放在身前,手背搭手背,低着头。
而那名来使一看这架势,立马就知道吴凤是正主,赶紧微躬身子,算是行礼,然后直起身来,摆摆袖子,伸出手,微整了一下衣袍,然后说明来意。
而他可能也猜到了,为了预防对方不懂朝鲜话,所以他先说这几句就停了。
果不其然,话一停,那名翻译立刻用大明话开始向吴凤翻译。
这个人可不是之前在琉球招到的那一群朝鲜代立军。
这家伙读过书,懂大明话和倭语,但是他却不是什么举子,也不是什么书生,他是个朝鲜贱民。
他的父亲是地方上的一个士大夫地主,但他的母亲却是一个贱民娼妓,生下他之后,他随了母亲,也是一个贱民,备受屈辱歧视。
后来被自己的生父接了过去,引入府内,做了公子的书童,同是一个父亲,地位待遇相差太多。
因为他贱民的身份,人人都可以欺负他。
他读书很刻苦,而且还学习大明话怎么说,但是他的大明话主要是学的去朝鲜经商的北直隶商人和辽东伤人的话,所以这个口音呢,颇有点北方口音,并不是南京那边的大明官话,而是北方话。
但是这正好,吴凤听不懂这所谓的大明官话,听得懂这种北方话。
这家伙实在是读书太过刻苦,而公子却生性愚钝、贪玩好色,读书成果太差,他很嫉妒这个人,就向自己的母亲说话,把这人卖到了更南方去,做了一个悲苦的船工。
他算是黑户,哪儿来的薪水,吃的是最差的,干的是最苦的,被锁在船舱底下,用力的划动船桨,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后背和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