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秦、高胜、龚扬三人带着千余人慌忙西逃,一路来至城西黄泥凼!
所谓“凼”着,坑也!夜幕之中,看不清前路,马秦、高胜误入黄泥凼中,立时人马陷足,一时挣脱不得。
忽然四周火光遽起!正是黄权早已埋伏的兵马。陈曶领兵两千人,杀至黄泥凼,刚好将马秦、高胜等贼众围困当中!
马秦见四面被围,脚下无路,一时斗志俱丧,再无挣脱之力!连忙哀求道:“我等情愿归降!将军饶我性命!”
岂料陈曶上前喝斥道:“尔等贼人,无恶不作!今日至此,天亡尔等!如若受降尔等,如何对得起雒城伤亡之军民!放箭!”
陈曶一声令下,箭矢俱发!黄泥凼中贼众,立时死于箭下!马秦、高胜、龚扬三人更是身中数十箭,已然面目全非!
黄权、王平杀奔东、南二门,黎景、盛道抵挡不住,慌忙外逃,早有郑绰领兵埋伏在外,一见贼人逃出雒城,当即率众掩杀,一路将剩余贼寇驱赶往南,直至雒水边!
陈曶杀灭了西逃的贼人,亦领兵沿雒水东来,加上城中掩杀过来的黄权、王平,三路人马将残余的贼人围在了雒水之畔,一个不得逃脱!
那贼人们在雒水之南经历过了一次现在的场景,谁都不肯在严冬下水,最后全都被围杀在雒城城南雒水边上!横尸千数!
一夜清剿,城中乱作一团,直至天明午后,方才算是了结清楚!
盗贼马秦、高胜之众,至此算是剿灭殆尽!较破贼之功,当三分之,一则徐晃穹窿大破马秦;二则王平金堂、雒南两场夜袭;三则黄权运筹有度,取下雒城!
定下雒城之后,黄权、王平各自整顿兵马,随后议定,立即往南发兵,由王平率正规军担任前锋,黄权压阵在后。
再说南线吴懿所部,拿下南安之后,旋即自鱼涪津溯水北上,往武阳进逼。
吴懿与犍为太守何宗一路杀至武阳城下,王累早已命张休、李盛二人领兵扼住武阳要道。前文说了武阳即今眉山彭山区,此地是成都平原通联川南、川西南、川西、云南的咽喉要地和南大门。盖因其东有龙泉山脉为阻,西面亦是群山丘陵,呈狭长地势,一直连接到汉嘉。若欲从南进入成都平
原,非经此不可。
二人引军至武阳城外,张休、李盛领众八千据守,吴懿正与发令攻城,忽然城上被压出数人来!
“何宗!你可看清这些人是谁?”张休于城上大喝道。
犍为太守何宗仔细望去,忽然大愤,怒骂张休道:“无耻之徒!何敢拘我家小?”
何宗话音刚落,城上泣涕之声已经传来,正是何宗留在武阳的家人!武阳是犍为郡治,何宗前去与吴懿合兵,自然不会带着家人。不想武阳被反贼所据,这张休、李盛竟然劫持了何宗的家人。
何宗是犍为大姓,又是犍为太守。张休、李盛不敢像那马秦劫持百姓以为人质,却毫不犹豫的拘禁了何宗家人,以此逼迫何宗。
吴懿与见是何宗家小,一时难以下定决断,当即暂按兵马,左右为难。如此城下城上,两军相拒,僵持不下。
“彦英兄,那逆贼如此行事,却是棘手啊!且暂退兵马,从长计议。”吴懿考虑到何宗毕竟在犍为位高权重,为一方太守,若是不管不顾,恐怕也不妥,于是当即下令暂时停止攻城,就在武阳城南驻下。
何宗见到家小俱在张休、李盛之手,一时心乱如麻。回军扎营之后,吴懿前来探问何宗,何宗正在帐中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彦英兄,权且宽心!只要我等不强攻武阳,张休、李盛必不会损伤兄台妻孥。”吴懿宽慰何宗道。
“可如此一来,我等不能及时进军,万一成都有失,我何宗岂不背负以私废公之名?”何宗深感不安,如今投鼠忌器,确实麻烦。
吴懿也没有好办法,只得唏嘘不已。
良久,何宗目光忽然变得坚毅,叹息道:“罢了!只怪我时运不济,遭有此难!子远兄不必为难,明日便整兵破城!”
“这……”
“人终归一死,三蜀乱起,迄今不知多少亡魂!非惟何宗家小为贵!但早日平定乱世,是死得其所也!”何宗毅然决然说道。
吴懿不由得心生敬意,对何宗拱手行礼道:“彦英兄忧公至此,吴懿但有敬佩二字!”
第二日,吴懿、何宗复又领兵杀至城下,张休、李盛见城下结阵,不由得大怒,当即又将何宗妻子驱上城来。
张休恼羞成怒,对何宗大骂道:“你妻子俱在我手,何敢复来耶?”何宗心中悲丧,脸上且大义凛然,丝毫不为张休所屈,对城上妻子说道:“为夫军命在身!夫人切莫责怪!何宗如何敢因一家之事而废天下之事?若反贼得势,则汉王无以匡社稷,汉室陵迟已久,何宗忝为
一郡之守,若存私心,上负朝廷,下愧先祖!则我保全一族何益?”
何宗之妻杜氏,也是个明白事理之人,听了何宗的话,立时止住了哭泣,当即亦发声道:“妾身得奉夫君数载,无所憾也!今遭劫难,不敢污何氏家门!夫君勿以我等为念!”
张休、李盛闻言更怒,忽然杜氏挣脱身旁兵士,上前一把抱起尚才七岁的儿子,竟纵身一跃,自武阳城上坠下!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只听得一声闷响,张休、李盛大惊,俱往城下看去,但见鲜血汩汩流出,母子二人已经气绝武阳城门之下!
何宗亲眼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