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九年春正月元日,诸事安定,百姓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事,终于恢复了安宁,成都城中一片祥和喜悦。
百官们纷纷向汉王送去了贺表,一早也依次来到了汉王府中,拜见了汉王夫人。
汉王不在,府中自然是马云禄主事,马云禄代刘征宴请答谢了百官,劳累了大日。
百官们散去之后,马云禄照例留下了荀彧、陈群、糜竺三人,又摆了一场筵席,算是“家宴”。这三人都是跟随刘征自经历过徐州之战,与马云禄也一同经历过生死,因此待遇有所不同。
私宴不同于公宴,没有外人在场,众人也没有那么拘谨,喝喝酒,吃吃茶,聊聊天,一年难得清闲时候。
面对荀彧等人,马云禄也不必再像平日里那般保持着汉王夫人的姿态。马云禄的本性不是个沉静的人,一个从小生长在西凉将门之家的虎女,与“大家闺秀”这个词本来就是绝缘的,只是因为成为了夫人,马云禄才不得不收敛起心性,但说到底马云禄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
女子。
“诸位皆是汉王肱骨之臣,此番蜀中之乱,多亏了诸位尽力周旋。汉王不在,云禄代汉王谢过诸位!”马云禄举起酒杯,对三人敬道。
私宴场合,没有那么多讲究,马云禄也不已夫人之尊自居,于是自称云禄,以示并不见外。
荀彧、陈群、糜竺知晓夫人性情,因此也没有感到不合规矩。规矩都是给外人看的,如果什么时候都按规矩行事,那生活就真没有一丝丝趣味了。三人皆举起酒杯回礼,荀彧笑谓道:“我等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夫人才是女中豪杰!当日王府一战,夫人纵马杀敌,威震成都!成都之中至今流传童谣曰‘汉王妻,银甲装,凤鸣三声震四方!能令不臣魂胆丧
!’汉王得夫人,可以无忧矣!”
马云禄听了荀彧的话,不禁粲然一笑,不过这笑容很快便消失了。
“云禄为诸位舞剑助兴如何?”
说罢不等荀彧等人回话,马云禄便令侍女取来自己的宝剑,当即就在堂上舞将起来。
初起时,动作舒展,缓缓而动,身姿婀娜,虽然宝剑在手,却似天女下凡!让人如沐春风一般,无不喜悦。忽而,马云禄手腕一抖,整个人跃将起来,动作也随之加快,但闻宝剑破风之声,凌厉无比!好似一只雄鹰,一飞冲天,翔于九霄之外,令人无比畅快!陈群、糜竺拿起手中筷箸跟随着马云禄的节奏,敲
打在案几之上,如同急促的鼓点一般。
俄而,马云禄舞姿渐缓,一步一顿,一招一停,脚步也随之似凌乱之状,动作从舒展渐趋蜷缩,只是偶尔才有一招张扬!这张扬背后,却暗藏着一份忧伤。
三人都看的出来,这是马云禄心志所发,是其内心的真实写照,亦不觉为之伤感。
终于,马云禄停了下来,剑舞告一段落,马云禄整个人也似失了魂一样,久久的停在最后一个姿态。
荀彧见状咳嗽了一声,马云禄回过神来,当下收剑,交给侍女捧回,复回原坐。
荀彧、陈群、糜竺三人皆心如明镜,整个堂上气氛渐冷。
马云禄自顾自的痛饮了三杯,方才对三人说道:“云禄许久未曾练习,都有些生疏了!实在见笑了,还请三位见谅。”
三人都有些尴尬,本该是欢乐的气氛,这会儿却显得冷清起来。
陈群、糜竺连忙回话道:“夫人身姿矫健,不亚当初!”
荀彧犹疑了许久,才对马云禄说道:“夫人似有心事,我等皆不是外人,愿为夫人解之!”
听了荀彧这话,陈群、糜竺的笑容一时间凝固在了脸上,很快便收了起来,都看着马云禄。
马云禄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说道:“天下恐怕没有荀令君看不透之事!既然被令君识破,云禄也愿意吐露一番。在汉王与云禄心中,三位都是自家人,云禄也就不避讳了。”
陈群拱手道:“夫人如此看待我等,敢不尽绵薄之力!”
又是一阵沉默,马云禄再开口时,陈群、糜竺被惊的张口结舌,话也说不出来!
“实不相瞒,云禄已经不能生养!无法为汉王再添子嗣!”
与陈群、糜竺的惊慌失措不同,荀彧却是叹息不已。
“夫人莫要惊吓我等!此事非同小可,万不能随口言之啊!”陈群、糜竺当时就跪拜在地,一副惊恐的样子。
马云禄苦笑了几声,对陈群、糜竺说道:“荀令君知晓其中内情,二位不必惊慌,云禄从不妄言。”
陈群、糜竺连忙转过头来看向荀彧,荀彧只是长叹一声,点了点头,二人依旧不敢相信!
“这……”陈群、糜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支支吾吾。
荀彧忍不住叹息道:“夫人何必如此!此事汉王早有交代,万不能透露分毫!”
陈群、糜竺听到荀彧的话,这才确认无疑!
联想到数月前,汉王领夫人自南郑将郭奕带回王府,又赐郭奕刘姓,陈群、糜竺二人这才明白其中深意。
当时还只道是汉王不忍郭奕幼弱无父,故而加赐刘姓,收入王府,以示恩宠。现在听了夫人的话,二人才明白汉王此举为何。
马云禄再不能生养的事情,只有三人知道,如若其他人早知道马云禄不能再为汉王增添子嗣,百官们恐怕早就已经上书请汉王纳妾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毕竟刘征已经过了三十而立之年。
对于一个王来说,这个年